他究竟是如何与自己的肿瘤共处整整二十年的?
她想起来那日,他淡淡一笑,声音平静:“它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它。”
她那个时候对这话并没有什么真切的体会,此时此刻,看着雷卷熟练的擦拭血迹的动作,她却忽而有了实感。
关于病痛,关于生命,关于……共处。
花芝芝在心里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共处。
她从来没有和痛苦共处过,因为她向来都是这般随心而动,她想要做什么,便一定会做到。
她想要成妖,便日日夜夜的努力修炼。
她想要爱情,便把楚留香推倒在地上,跨坐在他身上,主动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质问他为什么不看自己。
她想要自由,便抛弃了她过往的一切,甚至于甘愿舍弃一身修为,只为了能拉着楚留香的手,只为了能和他一起走。
她当然不是没有痛苦过,只是她的痛苦总是很短暂,她很快便能够解决掉它们,然后将它们抛之脑后。
对于天真烂漫的小花妖而言,快乐才是永恒的。
可雷卷却和她截然相反,他终日和痛苦为伴,整整二十年。
花芝芝忽而感到一种敬畏。
只见雷卷终于擦干净了手指上沾染的每一丝血迹,他转过身,看向楚留香,轻声道:“不知香帅对此事如何解决,有何高见。”
花芝芝忍不住一笑。
然后小花妖又感到现在的情形似乎不太适合笑,于是她下意识的慌乱的捂住嘴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幸灾乐祸的看着楚留香。
她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最后都会落在楚留香身上。
这很奇怪。
因为这些事情可能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关系,却偏偏和楚留香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最后解决这些事情的,总是楚留香。
因为他是楚留香。
因为他是楚香帅。
只要有这一个理由,便已经足够。
楚留香自然看到了花芝芝眼睛里的笑意,他无奈的一手拉住他的女孩的手,另一手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如果要把无关人士的牵扯下降到最少,那么或许这里便是最好的解决地方。”
戚少商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本就是想在这里与顾惜朝同归于尽的。”
花芝芝好奇道:“怎么同归于尽?”
戚少商道:“我还有一条胳膊。”
雷卷道:“顾惜朝藏在袖中的小斧,绝不是可以被随意看轻的。”
花芝芝想起她曾经和顾惜朝在帐篷之中交手的时候,似乎见过顾惜朝的那把小斧。
她立刻道:“我知道那个小斧!那斧头很精致小巧,还绘着七彩的颜色,很是好看!”
小花妖向来最擅长发现美丽的事物。
就算是和敌人交手的时候,她也不会错过每一个美丽的事物。
雷卷点点头,道:“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听说过那把小斧。在江湖之中,似乎很少有人使用这样的武器。”
戚少商道:“不错。我此前问过顾惜朝,但他一直不肯透露自己武功的来历。”
一直坐在桌边,一边听故事,一边独自喝酒的追命闻言,开口道:“我知道那把斧头的来历!”
花芝芝眼睛一亮,好奇道:“真的吗?那斧头有什么来历?”
追命笑嘻嘻道:“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
花芝芝:“……”
拜托她的年龄都有追命的几十倍了,她才不会叫他哥哥!
可是她偏偏又想听斧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