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我姐姐好吗?之前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钢琴曲音调陡然变得激昂起来,苏橙改了调子,现在演奏出来的声音像海浪扑来,撞上海边的灯塔,汹涌澎湃,却撼动不了灯塔的分毫地位。
黑眸漆黑,眼底锐利一览无余,抚了抚中指的银戒,盛京延看向苏橙,嗓音里寒凉无比,“她自找的。”
“我会不遗余力,送她在狱中待到地老天荒。”
“啪!”琴键剥落,激烈琴声戛然而止。
苏橙站起身,她转过身看向盛京延,纤瘦的腰抵靠着巨大的黑白翻盖钢琴架,显得她瘦弱苍白无比。
尖细的下巴,额发散落,那眉型勾勒仍是仿照着温书的模样。她甚至在自己的又脖颈上也纹了一块和温书一样的银白色纹身。
这半年来,她被困在这栋暗不见天日的阴森别墅里,每天面对自己看一眼就恶心得想吐的老男人,他对她动手动脚,她无法反抗,她的精神在一点一点崩溃。
于是开始给自己编织一个幻想世界,靠着模仿温书,幻想自己有一日也会成为她,会等到盛京延转身。
那时他就会发现自己是真的,而“温书”是假的。
略显空洞的眼神,定定地看向盛京延,苏橙脸色苍白,她勾着唇角笑,“你来了。”
“我弹的这首咏叹调好听吗?”她近乎痴疯般,眼睛也不眨一下。
开直播的手顿住了,阙姗凑到温书耳边问:“苏橙,这是疯了吗?”
而苏橙却还在继续,“阿延,你忘了吗?”
“我十六岁的时候,去你家,我就弹了这首钢琴曲,所有人都在为我鼓掌,你也是,那是我第一次见你。”苏橙手抓着钢琴键,眼神空洞,她在回想,“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啊。”
“后来,我们聊了三年天,你忘了吗?”她说到激动处,手指用力直接掰掉一块琴键。
“我是被你从地震里救出来的苏苏啊,我还救了你,不是吗?阿延。”
“闭嘴。”指尖揉烂了香烟,盛京延周身气压低得吓人,深沉的黑眸里似含了把刀。
他嗓音跌至冰点,“偷来的人生,你也配。”
苏橙捂住头,跌倒在地,开始尖叫,“不是的!阿延哥哥!阿延哥哥,你听我说!”
“我是苏苏啊,我是十二岁那年被你从地震中救起来的苏苏,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这世界上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我爱你!”大滴眼泪从空洞的眼里往下流,苏橙在地上发疯一样抱着头,尖叫不止。
苏禾衣哭着跑过去,蹲下身抱住她,一直喊她,“姐姐,姐姐!姐姐你还有我……我是你妹妹……”
苏橙仰起头看向她,半晌扯着唇角笑了下,“你不是我妹妹!”
“你去死!”她抓着那块琴键就往苏禾衣的头上砸过去。
“和赵三海一样,都去死!”
“嘭”的一声,苏禾衣的头直接被砸破,鲜血直流,顺着额头脸颊流下去,她哭着喊,“盛京延,你满意了吗?我姐姐她……”她哭得断断续续的,“她已经被你逼疯了!”
“你满意了吗?”
“她从十六岁第一次见你时,就开始喜欢你,她为了靠近你,她做了多少努力,你不知道吗!?”
“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姐姐逼死才安心啊?”
紧抓着盛京延的衣袖,温书看着面前那一地狼藉,脸色不住地发白。
她目睹这一切,看着苏橙那模仿她的打扮,还有她脖子的纹身,她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明明那些年嘲笑她脖子的伤疤嘲笑得最狠的也是苏氏姐妹,她们曾趾高气昂地指着她脖子的疤,说那疤丑死了,吓人,就跟鬼一样。
为了挡那疤,温书纹了这一大块纹身上去,现在苏橙竟然可笑地来模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