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向苏禾衣,眼底平静而冷,如初春化了冰的湖面,“我们有逼过她吗?”
“前几天那声势浩大的讨伐,污蔑,扭曲事实的谩骂,又是谁一手制造的?”
“你姐姐疯了,她不认识你,用琴键砸破你的头,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禾衣捂着流血的额头,惨白的十指间流出鲜血,头部剧痛,眼睛哭肿了,眼白里尽是红红的血丝,她一手抱着苏橙,扑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看向温书,她看见她眼底的平静和冷硬,忽然心里有些发怵,哭声都变小了。
她不说话,模样悲惨可怜至极。
苏橙握着那块黑琴键,双手在空中乱挥舞着,咿咿呀呀说些听不懂的话。
凄凉,狼狈,室内的风冰冷无比。
温书目睹这近乎讽刺荒唐的一切,她上前几步,直直对上苏橙的眼睛,“这是你们活该。”
松开十指,一些压抑在心底的委屈,这刻消散,温书释然了,她看着苏橙那张脸,还有她脖子的纹身,平静开口:“模仿没有任何用,伪装也会露出马脚,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就该承受那样的代价。”
“苏橙,你败了。”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从此以后,你无法再影响到我,和我身边的人。”
转身,温书往回走,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了,阴森,冰冷,潮湿,空气中泛着霉味,一切都不是好的预兆。
羊皮靴鞋跟踩在地上,声声清晰。
盛京延侧身,一把握住她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看着她略发白的脸,心疼了,低低开口:“有没有不舒服?”
抬头看向他,漆黑漂亮的桃花眼里映着点点光点,温书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她摇摇头:“我没事。”
“这里就交给警察,我们离开吧,阿延。”
许颐清回头看了眼苏橙的疯疯癫癫的模样,若有所思,阙姗拉他走,“看什么啊?都疯了,晦气。”
苏禾衣跪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姐姐,血流满脸,有些已经凝固了,暗红色的血块凝结,她怔怔地看向温书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苍凉道:“是你们赢了。”
走了几步,许颐清伸手推开门,木门大开。
窗户开着,空气对流,冷空气涌进来,窗纱高高扬起,窗外的天空是灰白色的,一条过道的客厅传来了某种陈旧恶臭的气息。
停下脚步,盛京延抓着温书的手安抚了下,眼皮耷下,肤色冷白,映着手背上的青筋和蝴蝶纹身,一指摩挲着中指的银戒,眼底深晦。
他开口,“等一下。”
众人停住脚步,温书有些一知半解地看向他。
盛京延扯出了一双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他转身往回走,走过客厅,径直往对面的回廊走去。
苏禾衣在身后哭诉,“二爷,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二爷,二爷!姐姐姐姐!”苏橙突然抽搐起来,口中吐出一些白沫,她带着苏禾衣往墙上撞,清冷偏媚的脸上带血,她眼底似有绝望。
动静太大,墙壁上挂的一幅画掉下来,砸到苏禾衣的颈,锋利铁边嵌入肉里,瞬间勾出一条血痕,鲜血直流。
强忍着疼痛,苏禾衣松开苏橙,站起来,她去追盛京延,呜咽不止,“二爷,您到底要我们怎样?”
“二爷!”
“——咔”一声,盛京延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一股药味涌出来,而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白色的床铺,男人很年纪很大了,头发发白,脸上都是皱纹,前半生生活得不好磨砺出了一副粗糙的面孔,黝黑的脸,塌鼻梁,唇厚,生得丑且糙,还老。
他闭着双眼,手心放在被褥上,嘴半咧开,露出黄黑色牙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混杂着呕吐物的味,令人发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