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温衍的不是。
是他太贪心了,一直想在她的同情里抠出一点爱情。
他失落地垂下手,僵挺着身子站着,唇边还有她脖颈上的香气,身上披的是绣着梨花的粉色氅衣。
她穿梨花粉衣很好看,但是前世里,在她得知以后,她就很少穿了,也不知是赌气,还是介意他喜欢。
如果他真的去了边疆,再回来,一切应该都不一样了,三个月,也足以划一道界限,让他们之间,无论是好似亲情还是同情都分离开来,然后很难再愈合上了。
其实他不赞成再重新回到父亲的管控里,如果是那样得到一些权利和地位,那么他就永远没有走出去的机会,他只能熬到父亲去世的那一天,然后为了争夺亲王府的权势和兄弟们互相厮杀。
如此,他这一生将永不安生,更不可能给她安稳的生活,也许连把她娶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上一世已经很累了,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
所以,他现在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夜风很凉,两个人各怀心事地默默站了很久,直到叶元恒出来,叶元倾才道别回了家。
黑漆漆的巷子里,傅朝寻又一个人站了一会,最后顶着夜色回了那个一直想逃离的亲王府。
叶元倾回到闺房里,坐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棵大树,一直郁郁难安。
这一夜她几乎未眠,翌日一醒来就听伶儿说温衍来了。
她收拾完去客房见温衍,温衍气色很好,眸光都是亮的,穿了一件洁白的衣衫,干净的如同无暇白玉。
“妹妹!”他叫了一声,迎上她。
叶元倾没有回答,走到桌前坐下来。
温衍见她神色不太好,局促地抓了抓衣服,然后笔挺地坐下。
叶元倾一双眼睛暗沉沉的,再去看他,满眼里都是失望。
她知道他介意傅朝寻,她知道他心急,但是他也不至于这么狠。
前世她和傅朝寻先成的婚,他迫不得已必须忍着,忍到最后连命都没了。
现在,他在仅有的生命里开始放肆的折腾,越来越过分了。
温衍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又轻轻叫了一声“妹妹”。
叶元倾抬眸看他,这才开口说话,语音不冷不淡:“听说温沥表哥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妹妹真是恭喜。”
她把“恭喜”二字咬的紧,听着一点也不像恭喜。
温衍扬唇笑了笑,说:“对,最近立了功,被提拔了一下。”
提拔了一下。
“立的什么功能一跃三级?”叶元倾语音突然冷了一些。
温衍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叶元倾心里窝着火,蹙眉道:“有些朝堂上的事情我不便说,但也不代表我不在意,表哥若是想要撕破脸,我无话可说,但是还请你不要太过分。”
撕破脸?
太过分?
她说他太过分?
他在心中冷笑,果然,果然她还是很在意傅朝寻。
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未说话。
叶元倾见他沉默,心里更失望了,以前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人,连踩到一只蚂蚁都会心疼半天,也很细心地为她考虑一切,更不会去为难她,去逼迫她。
如今,他连杀人放火都敢干了,再也不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温衍。
更让她失望的是,他这样做,会真的让她怀疑前世叶家落败也与他有关。
他的为人已经在她心里有了很大的改变。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
叶元倾站起身,走到他跟前,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把盒子打开递到他面前,说:“这些白玉珠子全是你送给我的,里面一共有二十四颗,还差一颗就到我们约定的时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