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与愿违。
“夏初浅,干嘛呢?”
阴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楼梯半中央,董童手插口袋睥睨夏初浅,他不知何时出现的,面部头部全副武装。
冷笑掩在口罩底下,他一眼便认出了秋末染就是大年三十的牵走夏初浅的男人。
他很讨厌抛头露面,但TM的小白脸胆敢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的婊子沆瀣一气,亏他还特地外出买了红花油给她,恶气郁结在胸,他要吐给他们!
阴暗的怒火中烧,董童沉步走下台阶,讥笑道:“夏初浅,饭还没凉呢。”
堂哥说得对,女人读点书就好高骛远了,趁她还没起飞,折断她的翅膀。
夏初浅懂董童的画外音:就是这小子吧?饭还没凉呢,我还没死呢,昨天才警告过你,今天人就登门了,挑衅是吧?我看你们活腻了。
“阿童。”她明白董童此刻需要身份认同感,马上给秋末染和刘世培介绍,“刘……爷爷,小……刘,这位是我的……竹马,我们一起长大的。董童,刘爷爷和小刘是我的客户,今天专门上门来感谢我。”
关系如假包换,但两个年轻的男人都听着心口堵。
他们极短地四目相对。
董童先移开视线,比起俊俏的长相,秋末染周身发溢出的纯澈气质更令他嫉恨。
下水道丑陋的老鼠,仰天借排水口的一井光亮,看光鲜亮丽的小白狗在头上践踏。
而秋末染,从董童现身的那刻起,就嗅到了其身上发自于内在的潮湿腐败的气味。
少年基因里特有的兽性,能用直觉分辨善恶。
他眼眸收缩,视线下移到董童的双手,澄净的眸子骤然熄光,神情是罕见的肃冷。
从小被打大的,秋末染熟知各种创伤,她的手腕显然是被人暴力钳制所至。
那就是让浅浅手腕青紫的罪魁祸首。
*
眼下,气氛莫名剑拔弩张,一无所知的李小萍依稀参悟出来了些什么。
她急着打圆场:“刘老人家,小刘,你们别误会,我儿子这人面冷心热,他这是喊浅浅回楼上吃饭呢!这大冷天的,再晚点就不好打车了……”
“大冷天的本来就难打车,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刘世培顺着李小萍的暗示往下说,扶着秋末染的肩膀往店外走,“夏医生,快上楼吃饭吧。”
然而,少年轻轻推开刘世培的手,用眼神表达等一下,他小跑到夏初浅面前。
手伸进大衣口袋,他往里摸索,声线在暗涌的敌意之中温和得有些违和:“我有,东西,给……你。”
薄唇开开合合,终是没唤她“浅浅”。
不清楚秋末染揣着什么,强烈的担忧涌上夏初浅的心头,万一是刺激到董童神经的东西,那场面将混乱到一发不可收拾,秋末染只会是弱势一方。
“快回去吧!她软言阻止他,状似轻松地推着他往店门口送,翘翘唇角,“过年出租车师傅休息的多,再耽误下去,真的打不到车了。”
她在笑,可少年从她杏眼中看出了惊忧。
刚沾染世俗,他修炼尚浅,说实话,从踏进店内到现在发生的种种他都似懂非懂。
手还来不及从口袋拿出来,她让他回去,他便听从,耷拉脑袋被推着往外走。
“呵。”
冷嘲在身后响起,夹着一声小人得志的笑:“我还以为不屑开矜贵的口,结果是个结巴。”
音量很低,听似自言自语。
静默冬夜冰封所有杂音,这句话听起来甚是真切。
董童从秋末染怪异的断句中寻到了久违的优越感,再不堪,他至少口条利索。
闻言,其余四人面色各异。
“董童……”夏初浅脚步凝滞,担惊瞬间被愤怒取代,她转身严肃地直呼其名,“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她瞳仁亮起两簇火苗,沉声说:“你对我的不满,请不要撒气撒到别人身上。”
戳人痛处,攻其缺陷,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