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缄默,可想而知再次开口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有些事情开头和过程都比结果重要。
如今秋末染的语言水平是他们俩共同努力的成果,她不许任何人贬低。
自家儿子出言不逊让李小萍很难堪,骂又骂不得,她哈腰给刘世培赔不是:“刘老人家,啊,这……我儿子性格冲了些,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嘴就成了另一回事了!他绝对不是有意的,您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别挂心。”素来宽宏大量的刘世培也感觉被冒犯了,深厚的教养让他很快平和下来。
董童脾性又阴又躁,此地不宜久留,可刘世培又担心他和秋末染离开后,董童不收着敛着了,那他们今天的不请自来岂不害夏初浅无辜遭殃?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能带夏初浅逃离的合理理由,刘世培陷入两难境地。
秋末染随着夏初浅也转过身来,他面色沉静,没有被人侮辱后的恼怒。
董童望向夏初浅的眼神凌厉如刀剜,秋末染看在眼里,心底某种异样的情绪擦出了星火,寒风从敞开的店门灌进他大衣领口,将其彻底助燃。
和在自闭症关爱所遇到的毛昊空不同,这次,除了危机感,他还品尝到了厌恶。
满室浓馝淡香遮蔽不了董童的腐烂,秋末染俯身,在夏初浅耳边低语:“跟我走。”
三个字,被董童听了去。
母亲低声下气和夏初浅直言指责,让董童的快感荡然无存,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此刻小白脸明目张胆地抢人更是让他颜面无存,他恨不得模仿joker把这一屋子的人都毙了。
不等夏初浅作答,董童就箭步上前,搂住她的腰肢,似在宣示主权:“跟你去哪?这是她家。”
同一屋檐下生活十数年,董童对夏初浅冷远大于热,没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夏初浅明白,董童急了。
给他面子,她没有动,但他的手帖在她侧腰的感觉,犹如爬虫在她皮肤上筑巢,难受得她只想抖掉。
她神情中的抗拒没逃开秋末染的眼睛,他蹙眉反驳:“放开她,她不,愿意。”
“我的未婚妻,你管得也太多了。”董童恼羞成怒,干脆挑明了自己的地位。
他阴沉沉狞视秋末染一眼,钳住夏初浅的手腕,二话不说拉扯她上楼。
怕她当众否认他们的关系。
“……嘶!轻点!”夏初浅小声痛呼,董童按压着她还没化瘀的那片肌肤。
另一边手腕被人轻轻握了一下又撒开。
是秋末染情急之下为之,担心两股相斥的力道弄痛夏初浅,他松开了手。
他侧身挡在她面前,扣握董童的腕关节,彷如碰触到了蛇般的滑腻湿冷令他煎心得太阳穴蹭蹭直跳,咬咬牙,他大力扒掉了董童的手。
董童脸色沉得像黑云压城:“听不懂吗!哪来的回哪去!这里不是你上蹿下跳的地方!”
他反手粗暴一推,秋末染向后踉跄。
见状,夏初浅头皮发麻!
真打起来秋末染铁定不是董童的对手!
董童虽然没有秋末染高,但好歹也一米八几的大个,常年在花店搬货卸货,体格强健。
“快回去!快走啊!”夏初浅半是生气半是着急,娇小的身板拦在秋末染和董童之间,“小……刘,别闹了,别添乱了,快点听话回去!”
她那时无意识地面向董童张开双臂,做出了正面迎敌护着秋末染的动作。
肢体语言暴露了她真正偏袒谁。
*
刘世培和李小萍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急忙上前平息。
然而为时已晚,董童彻底炸锅!”董童步步紧逼,讥讽的话捂在口罩里闷得密不透风。
压得夏初浅喘不过气。
短时的失神,董童越过她靠近了秋末染,拳头紧攥,骨节咯吱咯吱示威。
像毒蛇趁人神思恍惚之际从□□蛄蛹穿过,嘶嘶吐着信子,尖牙即将刺入小白狗的皮毛。
“阿童!不要动手!冷静一点!”夏初浅插身挤进董童和秋末染之间,攀着董童高举的手臂,水灵灵的眼里密布青红血丝,“你动手了,你俩都没有好处!他还是个病人,事情闹大了,道德和法律都不会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