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好可怜,但是我也不敢,我看她真的有能力,那个小球,你们都看到了吧?”
“所以我才不敢,虽然我想进去,我,我的弟弟也没回来。”
“我未成年的时候去过教化所,就是一个研究所,我回来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
“谁敢进去试一下?”
“怎么可能?他们把孩子送进去全部,全部……”
人们彼此问答着。言不恩望向那个抓着她的女人,女人则缓慢松开她,一步,退后,再一步。
黄沙笼罩下,每个人的脸都是黄色的,像从泥地里刚刚爬出来的行尸走肉。
前排的人激烈讨论,后面的人伸长脖子企图看清前面的情形,那些没能挤到前面的人围观不多时就离开了,又有了新的人聚拢,前排的人得不到有力的承诺,不敢轻易尝试,没多久也离开了,于是后面的人变成人墙前方的边界,再次问对面那个女孩她已经回答过无数次的问题。
所有的人都在讨论,但所有的回答都差不多,还有一些是意识中的交流,根本没有开口的人。
言不恩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腿有点酸,便原地坐下了。
没多久,一群安全管理中心的人来了,他们劝阻言不恩离开,但言不恩摇摇头,继续原地坐着。那些人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该对掌权者的女儿采取强制措施。
这一行为加重了公民们的疑虑,有人问这真的是掌权者的女儿吗?如果是,会不会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呢?但如果可信,他们要面对的是不是更大的不可信?
谁能承认那言不恩口中的教化所的真面目?当他们承认这一点的时候,将会承认一些什么更宏大的东西?
汽车停在人墙外,两边车门打开又迅速被关上,时咎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迅速拨开一条通道。
最前面有人又在问:“谁敢去试一下?”
“对啊,都没人敢进去,谁知道能不能出来?”
“有没有谁家孩子在教化所的?”
“谁家孩子在也不敢进呀!”
人群最前方被拨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进去。”
喧哗立刻平息下来。
言不恩抬头看到来人,惊讶了一下,嘴角刚扬起又撇了下去。
人们纷纷给那位敢于第一个进去的人让开道路,沉皑便缓缓走了出来。下一秒,有人认出了他。
“沉先生?”
“沉先生!得小心啊!”
“是沉先生啊,这,这真的能进吗?”
沉皑不咸不淡的:“嗯。”他走到言不恩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头朝时咎示意陪着她,时咎点头。
沉皑毫不犹豫往文明中心里面走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他,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远离,在某一瞬间,忽然消失在原地。
人群哗然。
时咎在言不恩身边坐下,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言不恩朝他挤出一个牵强的笑脸:“时咎哥哥不必担心我。”
“其实你不需要做这些,我们还可以想办法。”
“如果我不做,谁来呢?”
时咎愣住没说话。
这句话,沉皑也说过,当时虚疑病严重的时候,时咎问他不怕被感染吗?他说总要有人做的。
还真是从小带大的。
他们曾经找了很久教化所的证据,都给不出来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证据,因为公民太相信文明中心了,后来发现证据就在眼前,他们却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好像除了言不恩站出来,已经是穷途末路。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她承担因果?
时咎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言不恩:“想文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