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痛失皇嗣,叫冯家和邰家在朝中也互相生了仇怨。
冯妃脸色骤然一变,她倏地转头看向良妃:
“此事和我冯家无关,本宫有什么良心难安的?!”
从朝中往下发放的军饷或赈灾银,向来很少有能有完完全全送到地方,其中层层克扣,等到最后能剩八成都是艰难,此般迹象每朝每代都有。
大周朝从不重文轻武,对边关将士也是宽待,每年军饷将近两千万两白银,时瑾初向来看重此事,朝中人员不敢过分,但层层下去,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前些日子军饷被贪污一事忽然被捅出来,惹得时瑾初震怒。
负责军饷一事的冯侍郎险些被撤去官职,虽说最后冯侍郎保住了官职,但众人心知肚明,冯侍郎手中绝不干净,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大理寺至今还在调查这件事,已经快要有了定论,否则,时瑾初也不会有心情来后宫。
冯妃话落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恨得咬牙:“是你们邰家人做的!”
良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抬眼和冯妃对视:
“冯妃在气什么?就如同冯妃所说,只要你们冯家没做过亏心事,即使被查也不会有事,不是么?”
冯妃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她死死盯着良妃。
良妃却是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她一眼。
先前是她想岔了,她想对付冯妃,岂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赵修容觑了眼明显占了上风的良妃,她低头抿了口茶水,掩住渐渐抹平的唇角。
邰谙窈是在第二日才知道良妃已经病愈出宫了,她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才颔首轻轻地应了声。
秋鸣跪坐着替她上药,这次她受伤,秋鸣比绥锦还要操心,或许是因为邰谙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受的伤,邰谙窈隐隐能察觉到她的内疚。
邰谙窈觉得不理解,也没觉得没必要。
罚她的是冯妃,岂是秋鸣一个奴才能拦住的?
但经过这件事,整个闻乐苑的人心倒是凝聚了些许,秋鸣也变得沉稳了不少。
绥锦没在殿内,她去了尚衣局,入秋转凉后,绥锦就变得格外操心,这次去是领她的秋装,绥锦还让尚衣局给她做了披风和鹤氅。
绥锦回来得不早不晚,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邰谙窈看着和绥锦一起进来的良妃,顿了一下,她才回神:“娘娘怎么来了?”
她看了眼绥锦,绥锦低声道:
“奴婢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了良妃娘娘。”
邰谙窈的伤已经不妨碍行走了,她下榻要给良妃请安,被良妃拦住,良妃身子还是不好,她偏过脸呛咳了声,脸色苍白透着点异样的红,两人站在一起,让人有点分辨不出从小体弱多病的那个人是谁。
良妃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见她能下床榻了,行动也自如,才松了口气: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邰谙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个话,她垂眸安静下来,两人的姐妹情谊有点表面,本就是生疏的二人,邰谙窈也很难装出姐妹情深的一幕。
邰谙窈让人给良妃搬来了圆凳,良妃坐下后,殿内就陷入了安静,秋鸣送来茶水,才叫气氛没那么尴尬。
良妃也能察觉出二人之间的疏离,她没再说什么客套的话,而是轻声道明来意:
“你不必担心冯妃,再有几日,她就再也轻狂不起来了。”
邰谙窈有点意外,对这番话也是半信半疑,她对良妃能处理好冯妃一事存疑,但冯妃本来就是良妃招惹来的麻烦,由良妃解决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