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还有一个。”
说完,他便直接抱紧了怀中人离开了岸边。
程明璋琢磨了一下他的话,正想着上面的人管他什么事,便瞧见了跌跌撞撞追过来的林青鸾。
她双颊泛着酡红,一袭青裳直接撞入了程明璋的怀中。
额角一痛,青鸾仰头看向跟前男子,喃声道:“你是谁啊?活……活阎王呢?”
程明璋瞧她此刻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见她又虚浮着脚步要绕开自己去追周焰他们,他只得叹了口气,拉住青鸾被冷风吹得凉冰冰的手。
冷热相触,程明璋瞥了眉,急忙将她带上画舫,又扫了眼四周的仆人,终于找到了林青鸾的婢女,才将她的披风给系上了。
陡然被冷风吹了一阵,又醉着酒,程明璋一时也有些担心林青鸾一会受风寒,当即吩咐着画舫上的仆人去弄些醒酒汤来。
二人没进船舱,青鸾一直靠着程明璋的手臂叽叽喳喳地闹着要让他带自己去找秦朝云,程明璋便只得耐心地去哄着她。
周焰一路抱着秦朝云从太液湖走到了人潮熙攘的街巷中。
被男人滚烫的怀抱围住的朝云,眨了眨朦胧的双眼,她仰头看向男人紧致分明的下颌线,又抬了抬眼对上了周焰沉沉的眼睛。
她忽然笑了笑,抬着摇摇晃晃的手去碰他的直峭的鼻骨。
“周、无、绪。”
醉意上头,秦朝云噗嗤的笑了一声,熠熠发亮的眸子在晃动的灯火下闪动着,周焰这几日的火被她这一笑给熄灭彻底了。
他眉间郁色一片,将醒来的人放下地面,任由她胡乱抓着他的袖子来维持身子平衡。
二人站在一处酒楼檐下,耳边总算清静了许多,周焰注视着朝云,冷声冷气地问她:
“看得清我是谁吗?”
朝云点头,认真答:“周无绪啊。”
周焰鼻间哼声,心中很想趁此机会问问她,关于那同心锁的事,但周焰还是犹豫再三将话咽了回去。
他一路任她攥着衣服又往前走,方走了几步时,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紧紧地将他抱住,周焰身子一僵,隔着衣料感觉到了她柔嫩的脸颊贴在他的背脊处。
身后是小姑娘囫囵的声音,带了些她素日少有的娇憨语调:
“绪郎,你抱抱我嘛,走着好累啊……”
黑夜为幕,各色各样的人从他眼前穿过,周焰觉得心律开始紊乱不齐,静默了好一瞬,感受着她肆意的撒娇。
少顷,周焰握住她的手,转身,一把将她横抱入怀,朝云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然后双手交叠勾紧了他的脖子,嘴角弯弯的,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
周焰方一转身,便迎上来便衣打扮的锦衣卫,他朝着周焰微躬身子,低声说:
“主上,方才小齐大人已寻到夏齐氏,此刻正带着人赶回。”
“叫太液湖附近的人都撤了。”
锦衣卫低头应下,便见人潮开外,方才的官兵驾马朝着京兆尹的方向走了,四周游湖、闲逛的百姓们也被开始四处分散起来。
几人站在桥边,不过须臾,便见周齐携着一波人,穿过人群,行至周焰跟前,肃声禀报着:
“主上,夏齐氏死了。”
周焰微顿一息后,问:“什么时候死的?”
“我们赶到前方竹林时,便已断气了,具体还得等仵作来验。”周齐答。
一阵沉默,周焰微微颔首,颠了颠怀里的人,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街巷外走去,一边对周齐吩咐:
“去备马车。”
说完,他又转而看向怀中酣睡过去的秦朝云,也不知她这酒量怎么喝醉的。
此刻,繁杂纷乱的街巷里头。
一户酒家正准备打烊,盘点酒坛的掌柜比对着手中账册,再三数了数酒坛,朝身后人问询道:“今日这雪梅酒可是卖过一坛?”
跑堂的小伙计点头答是,掌柜的挠头又数了一遍,自顾自地嘀咕着:
“奇怪怎么梅香饮少了,雪梅酒却多了呢?”
“算了,价钱都差不多,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