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太液湖的一座酒楼中,一扇窗牖大敞着,一道清癯修长的身形立在窗框处,那双苍白瘦削的手中握着一把箭弩,手腕转了转,他将箭弩随意地撂在一旁的案几上。
神色恹恹地从窗边转身走入亮堂堂的室内。
屋内的灯笼晃过他苍白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显出几分倦怠。
二皇子掀了下眼皮,看向一旁乖巧坐着的程簌簌,与自己的贴身暗卫。
“程小姐,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努力了这么多年,燕淮怎么还是不喜欢你呢?”他疑惑地望向程簌簌,眉头微撇,似真的在为她担忧一般。
程簌簌咬着发白的唇,低头不语,肩膀微微地颤动。
“唉,今夜真够无趣的,一会儿将孤这把弩拿去烧了,没化成一把灰,孤就让你化成一把灰。”二皇子又转眸朝暗卫笑了笑,抬手指向案几上的箭弩。
话音一落,暗卫便躬身去将案几上的箭弩拿起,又朝二皇子揖手后才退离房中。
此刻除却窗外的一片语笑喧阗外,屋内只余下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二皇子好整以暇地盯着程簌簌,瞧她垂首可怜的模样,他便能想到另一张浓稠明艳的脸,想到这,二皇子眼底生起不耐之色,他烦躁地朝程簌簌开口道:“滚吧。”
前方端坐的女子颤颤巍巍地福礼退下,屋内终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仰头望向窗外,天穹下通明的火光与黑幕上清凌的冷月形成两幅鲜明。
二皇子沉默着,看向外头好一阵子。
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道:
“没关系,夏荣一家都死了,大理寺那个也死了,谁也不会知道孤偷造军火的事了。”
“年复一年,孤等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