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眼眸愈加冰冷如利刃,裴聿泽缓缓步上木质台阶,四位青年被他的气势所摄,随着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直至裴聿泽同样站于廊下,身高的参差,睥睨而来。
唯有程以璋仍旧傲然挺立,丝毫不怵,是一个男人的争竞之心。
裴聿泽维持不了一个世家公子的涵养,手掌按住程以璋的肩,修长的手指收拢,微微使力,程以璋抵受着压力,力持沉稳一笑。
“你还没有资格质问本官,程编修。”
寒意爬上在场每个人的背脊,随着话音落下,裴聿泽手掌再度使力,程以璋几乎支撑不住,膝盖顿曲,往后退半步,神色愈发凛然不屈。
四位青年见两人剑拔弩张,忙是上前解围:“裴少卿莫要动怒,公主安然无恙,公主扭伤了脚,以璋知道草民这处有一眼温泉,对得打损伤有奇效,是以,公主正在后院泡泉。”
裴聿泽极沉吐纳,气沉胸腔,汹涌迸入眼底:“程以璋,你竟敢带郁禾来私人温泉。”寒意刺骨的声音极致危险。
程以璋对裴聿泽的感觉很复杂,他佩服这个只比他大了两岁的青年,却也嫉妒这个男人拥有过郁禾至今不愿放手,内心冒气的一点小小黑暗让他轻笑:“那是因为公主信任下官,今日下官是公主的私人护军,裴少卿若是想进去,还需打败我。”
一句信任彻底将裴聿泽激怒,他要动手,正合他意:“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两人猛劲生风,皆是空拳肉搏,出招迅猛,令人瞠目结舌。
“一直以为裴少卿枪法了得,刀法也出神入化,没想到赤手空拳竟是这样生猛!”
“与他矜贵清华的气质倒是不太相符。”
四个青年识趣地退到了一边,竟然悠哉观战点评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裴少卿的招式有些奇怪?”
“十分狠辣?”
“好像”
他的下文还未出口,却见裴聿泽一拳将程以璋压制在地,随之自己的肩膀也为之一颤,力度泄进一般手臂垂了下来。
程以璋正要认输,见他如此,蓦地眼底闪过惊讶,失落:“你身上有伤?你竟然身上还有伤?”他竟然连受伤的裴聿泽都打不过,看来之前在避暑山庄争鱼时,裴聿泽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矫健地站了起来,裴聿泽也冷淡地起身,松了松手臂,未曾应答。
“今日上午打马球时,你尚且不曾受伤,这么说这伤是从皇家园林离开后受的,听闻是裴主召见?能伤得了你的,难道是”程以璋几乎要将答案呼之欲出。
裴聿泽斜睨他一眼:“与你无关。”
程以璋愣了一下,松弛一笑:“确然。”
他退开了身子,没有能力再拦住裴聿泽,他不该低估一个有涵养的世家公子,事实证明,再有涵养的世家公子,在遇到软肋时,都会变得无比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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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泉水包裹着郁禾的双脚,熨帖如加温的丝绸,舒服极了,好像连扭伤红肿的脚踝都不痛了,郁禾舒心地坐在池台上,双手向后撑着,仰着脸阖目,晒着秋日的暖阳,惬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