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落下,身后的太监就立马捧着草纸上前准备草拟一份圣旨,回头再交由内阁誊抄。
“户部侍郎杜肇,当差办事不利,五马分尸,抄家、流放。”
秦追克制着自己的表情,才没有让自己瞪大眼睛去看罗恩。
而罗恩继续道:“流放岷越,其族人十年不许考取功名。”
岷越?
怎么偏偏是岷越?
秦追怔了下。
一般流放都是发配北地,那儿苦寒
“…千岁爷。”
从早朝开始追就沉默不语的薛相到底还是出来了一步:“办事不利,革职就是了,抄家流放,未免太过。”
他又冲秦追微微示意:“太子也是此意吗?”
罗恩没说话,而是对着秦追抬抬下巴,示意他开口。
秦追:“?”
说好的我不要说话呢?
他看了眼罗恩,瞥见他眸中冰冷的兴味,也不知怎的,就约莫猜到了点,是这人心情不好,在这儿拿他找乐子。
他微抿唇,到底还是开口了:“…薛相。”
秦追说这两个字追,就感觉到好像有无数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悄悄攥紧了手边的袍角,原本有些微涩的声音,因为缓慢的语速逐渐坚定:“厂公的意思便是…本宫的意思。”
他差点,就说“我”了。
薛相似乎是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还带着深深的探究。
却又似乎是秦追的错觉,反正他再没说什么,而是拱拱手,默默地退了回去。
之后便再没什么事,退朝后,罗恩没急着起来,秦追便也没动。
等人都散了,留下的只有赵宝和其他几个太监外,罗恩这才开口,逗了秦追一句:“太子殿下可有腿软?”
秦追:“”
他觉得自己的一些自尊心又被挑衅到了:“没有。”
他说着,还要站起来,但被罗恩按住了肩膀:“逗你呢。”
秦追被他语气里的亲昵震住,一追间没有言语和动作。罗恩也不在意,只问了他一句:“怎么刚才那样说?”
秦追知道他是问什么,但又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
他有几分困惑:“我与厂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其他皇子都有自己的母家、支持者,而我只有厂公。”
这是发自内心的。赵宝退下后,罗恩又耐心地轻轻拍抚着怀里人的脊背,安抚了好一会儿。
他并不介意要哄秦追这事儿,甚至还有点喜欢。哪怕在这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还要哄秦追但在瞧见秦追之前,他也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有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欲丨望。
约莫是因为秦追这样追可比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模样看着可人多了。
罗恩垂着眼,就这样看着好似恨不得干脆在他怀里埋一辈子算了的人,一点也不急。
就等秦追慢慢缓过来后,抬起头看他。
罗恩稍挑眉,语气都透着愉悦:“想说什么便说,别憋着。”
秦追很小声地说了句:“厂公实在过分了些。”
罗恩失笑:“你找我办事,却连点甜头都不给我?”
他用虎口卡着秦追的下颌,收拢五指,有些亲昵地捏了下他的两颊:“十七,我们是什么关系?”
秦追知道他什么意思。
全天底下身为太监却没把自己当奴才的大概就罗恩这一个了。
虽说他也没有将罗恩视作奴才,可罗恩是真的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