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疯了吧?
迟漪眼底溢满了错愕,想回头,又生生忍下去,理性在心底反覆提醒着她,不能再和他对这种问题继续纠缠下去了。
车门适时解了锁,她快速地推开车门,不忘提裙拎包,还一并往包里塞了样东西,步履生风冲进了酒店大厅。
至旋转门,那一束窈窕绿影才完全消失不见。
靳向东敛了眸光,刚才那道砸门声响不轻,犹在耳边,足以看出她对他那句慌不择言的昏话所动的怒意也不轻。
这几年,李斯言给过关于她的情报。
迟漪如今全心全意投身在事业上,无暇顾及其他,她尚年轻,也不必着急考虑感情相关的问题,他一直比旁人更能看见迟漪的漂亮聪慧,和韧劲,身边有追求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多一个邓颂文,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今夜宴会散场之前,他也一直自恃着几分位高权重的矜贵与高高在上,自以为能掌控全局,而产生的那些傲慢,那些漫不经心,一到她面前,只剩下不尽的心神彷徨,自乱阵脚。
尤其,是她说的那一字字刺痛人的话。
什么巴黎,什么乐队,什么我是他的贝斯,什么知音,什么吸引力。
年轻有为,还温柔礼貌?甚至她怎么还能说得出那句谁更够劲……
只是听一听她赌气的任何一句话,都够他受的。
这些连环炮打下来,简直要人心肌梗塞。
他又能剩下几分风度?
纽约东寰集团的秘书团队之一安德鲁,负责着今夜陪同靳董出行这场可有可无的宴会,也就是刚才替迟漪开车门的那位男士。
当然,解车锁的那位也是他。
安德鲁和司机一同等在街边,抽过两根烟的功夫,才惊觉他们下车时好像是把车门给锁了。
要死,他还不想失去这份薪酬丰厚的工作!
于是亡羊补牢,又悄悄绕回车边,刚解开锁,就看见那位小姐无比急迫地冲下了车,还砸了门!
要死,他犯错误了。
直到回到车内,小心翼翼询问靳董,是否直接回中央公园大厦的住宅时,他才乍然瞥见靳董唇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
身为毕业于哈佛的高材生,并且经过东寰层层t?筛选的精英人士,再并且身为一个刚被女友甩掉的可怜人。
安德鲁立刻心领神会地意识到,要死,他犯了一个更大的顶级的错误!
安德鲁一时间在副驾上有些如坐针毡,艰难地咽下嗓子:“靳董……”
靳向东徐徐搭了他一眼,目光已冻结成冰,“安德鲁,明天华商会邓董的约定在几点?”
“定在长岛庄园,在下午两点。”安德鲁顿一顿,声音有些困惑,“您下午不是说要推掉吗?”
靳向东冷笑了声,“听说邓董家的公子年轻有为,温和礼貌,见一见,讨教一下。怎么,你也有意见?”
安德鲁之前得德叔提携指点过,再联合晚宴时的情况,他这次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们靳董说讨教是场面话,但想见一见这位邓公子,才是真实意图。
后座的低气压越来越沉,安德鲁不敢接话,慢慢转过身。
迟漪马不停蹄地回到酒店房间,阖上门,还不忘再上一道锁。
顶灯揿亮,她微微喘着,盯一眼那多余的一道门锁,心中划过一种复杂感觉。
她自问,何必要多此一举,上这一道锁,口不择言地说出那些言不由己的话呢。
单身怎么了,单身五年又怎么了,有什么不肯承认的呢?
单身这么长时间,也并不能代表是还想着他吧?
无非是为了一些拈酸陈醋在跟他较量。
这五年里,你的身边是否也有过别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