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信。
他们更相信顾知灼。
季南珂攥紧了拳头，将那千言万语压在了唇边。
“不管你是不是我大姐，”顾烁淡淡道，“我们都欠二姐的。”
“你，我，还有姨娘。”
“我们都欠她。”
“二弟……”季南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抬手想去拉顾烁的袖子，却被顾烁偏身躲开了。
他的袖口在距离她指尖一寸的地方划过……
这一瞬，季南珂感觉自己似乎又失去了什么。
顾烁依然注视着她，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面上似乎戴了一张面具般，语气平静却坚定地宣示道：“所以，我不许你们再欺负她。”
他不许季南珂与崔姨娘再欺负二姐姐。
“对对对。”小顾以灿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站到了顾烁身边，点头如捣蒜，“你不可以欺负我二姐。”
季南珂似乎被彻底压垮，身子无力地前倾，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双眸一片通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顾知灼，你真是好本事！”把所有人都拢络了。
难道，就是因为顾知灼去了庄子两年，短短两年，她就能变成跟前世截然不同的一个人吗？
季南珂几乎脱力，凭两只手撑在地上勉强坐着，她的手在不住地发抖。
难道是她的决定反而成全了顾知灼？！
看着眼神惊疑不定的季南珂，顾知灼微微一笑。
她和原主到底不是同一个人，无论是医术，还是性情，全都不同。
就算是一点点地潜移默化，让别人逐步适应她的改变，她与原主之间依然存在着一些违和感。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曾有过疑惑。
但是，从今天以后——
这些都不会有了。
因为，比起自己，她季南珂，才更像是孤魂野鬼啊。
原来，季南珂还真是重生女。
顾知灼的眉眼弯出一道兴味的弧度，眸子里波光潋滟。
“乖。”她像拍猫似的轻轻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
顾烁抿了抿唇，又看了季南珂一眼，才道：“严千户有事要与二姐说。”
说话间，他牵引着顾知灼的目光看向了厅外。
严千户身形僵直地站在屋檐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季南珂，心下不免惴惴：这位顾大姑娘不会真是什么孤魂野鬼附了身吧？
要不然，刚刚怎么会因为顾二姑娘拿出了《楞严咒》就怕成那个样子？
听到顾烁的话，严千户慢了一拍才迟钝地回过神，干巴巴地说道：“顾二姑娘，敝人刚刚接了皇上的口谕，顾洐定了罪了，会在七日后启程前往岭南。”
“敝人特意来和姑娘说一声，等了了这差事，吾等也该走了。”
“多谢严千户了。”顾知灼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又指着季南珂道，“顾大姑娘就交给您了。”
“她自愿随家父一同流放，还请严千户带回诏狱。”
自愿流放？严千户眼角抽了抽，一脸复杂地看着季南珂。这流放还有自愿的吗？
“我不去。”季南珂扶着椅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昂着脖子为自己据理力争，“三代归宗。按律，我不应当被流放。”
是的，她不能被流放。
否则，她绝也不可能成为三皇子妃了。
季南珂抚了抚衣裙，力图镇定地又道：“若是顾二姑娘容不下我，我可以去与祖母同住，不会在这里碍顾二姑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