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珺前世与阮秋芙打了不少交道,深知阮家选一个庶女做谨王妃,不过是看中了阮秋芙的蠢笨好操纵,也有那么几分天赋,更能笼络顾谨之的心。
但阮秋芙再蠢,也知晓自己于阮家不过一个棋子,断不敢做出如此大胆的选择。
这便是前世直到她失去一切,阮秋芙才敢杀她的原因。
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司南珺瞧不清楚的事情,公输珩却并不疑惑。
“正因她蠢笨,才更容易冲动。想必当时下手,她也是一时盲目,而非深思熟虑。”
听得此言,司南珺也想起当晚,阮秋芙一开始似乎真是想用蛊虫。
“想来确实如你所说,是我高看她了。”
“高看也并非祸事,但引蛇出洞,本不该用自己做引子。”
司南珺听着他的说道,也立刻点头应下。
只是看那松散的样子,怕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公输珩不由叹了口气,无奈提醒:“阮秋芙虽蠢,但只要她能笼络顾谨之,皇后便不会弃她。以皇后的心机、以及阮家的手段,你未必不会吃亏。”
是啊,她确实会吃亏。
前世不是正因轻敌,她才会栽在阮家与顾氏皇族手上?
而今重活一世,她确实该再三警醒。
二人说话间,那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完毕。
司南珺瞧着那条理清晰、一丝不苟的绢帛,连打结处都绑成了个蝴蝶模样,不由地笑出声来。
“你在战场上受伤时,也包扎地这么好看吗?”
公输珩没好气斜她一眼,“那怕是要满身春景,才对得起你这蝴蝶绑法。”
不过是一句玩笑,却叫人立刻便联想起,他在战场上搏杀的不易。
司南珺面上的笑意稍稍收敛,眉目亦微微垂下。
“但愿有一日,你我都能安安定定地过日子,不再扯进这纷争里才好。”
公输珩不由沉默,因为他深知,如今的太平不过是假象。
这个皇朝的腐朽已根深蒂固,即便粉饰出一个鲜亮的壳子,可随时会溃败。
而到时候,便是水深火热的乱世。
可此时对上的是司南珺,是她殷切的期盼,公输珩便只安慰道:“会有那么一日的。”
司南珺也回以一笑,不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她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才道:“你临时来此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想必还要忙,我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这明显的赶客意图,也就只有他们关系亲近,才说得出口。
公输珩一阵无语,好气道:“不是吩咐人准备了茶果点心?我倒是一个也未见。”
“她知道我是为了支开她,必定什么都没准备,你等着也是无异。先走吧,我还得去一趟偏院,看那母蛊养的怎么样了。”
说着话,便把人往外推。
公输珩也不与她计较,知道她要赶着太后生辰前,给纪乐渺治好毒症,不必她送就自行离开。
司南珺目送他走了一段,才收拾收拾,去了偏院。
纪乐渺最近住在她府上,也还算安分,估计是有乐婵与乐蛮管控着的原因之一。
司南珺到时,这自认娇惯的少女还在抱怨药水难闻,听得她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多问。
于是找到正在屋中喂养母蛊的乐婵,问:“纪乐渺的身子,调养的如何了?”
“按照你的药方养了几日,如今已经基本稳定。”
听得这个回答,她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便挑眉看向眼前的乐婵。
“那若现在让你给她解蛊,你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