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司南珺不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颇有几分挑衅。
乐婵到底是年轻了些,再加上天之骄子,总有些傲气在身上,一时之间还真让她激出了点战意出来。
“有了母蛊,解蛊便不是难事。我不说十成把握,但八九分,也总是有的。”
“你倒有自信。正好我今日无事,你去准备准备,等她出来了便开始。”
乐婵被她说得微微一愣,“开始什么?”
“自是开始解蛊,”她倒是说得理所应当,甚至还嘲讽道:“怎么,临到出手就没自信了?”
此言一出,乐婵哪里还有被赶鸭子上架的顾虑?
当即便是收了母蛊,去准备解蛊的东西。
医术与蛊术,虽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但放在人身上,所反应的症状却是相似的。
可以说只要有母蛊,解蛊毒一事便成了大半,司南珺会如此草率地决定今日就解蛊,也是因为成竹在心。
可精于此道的乐婵,却明显比她更加紧张,等纪乐渺都泡完药浴陷入昏睡,才带着一堆东西过来。
“你这是把家当都搬过来了?”司南珺惊讶问。
然而乐婵紧咬下唇,一言不发,竟开始整理起了器具。
这般谨慎的模样看在司南珺眼里,已经有几分拖延时间的意思了。
她对无关紧要之人本就没什么耐心,更何况是乐氏?
当即眉心就蹙了起来,不满道:“若没信心就回去,我来一趟,不是看你在这儿洗涮整理的!”
乐婵似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便撒去了大半药粉,又慌忙开始收拾。
司南珺再没了忍耐,一把扣紧了乐婵的手,迫使对方无法动作。
“你好歹也是乐氏族长的亲孙女,更被寄予厚望,就这点本事与魄力?如今我只是让你将蛊虫引出来,你都做不到,日后你还想光复乐氏荣耀?!”
一连两问掷地有声,此刻的她,仿佛跨越了世仇的鸿沟,在与眼钱人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们何其相像?
都是家破人亡、氏族陷入危乱;却是以女子之身、以青涩之年,扛起了复兴家族的重任。
也都有从云端跌入烂泥,却依旧深陷其中、挣扎微弱的食客。
只要看着此时的乐婵,她便想到前世、那活在谨王府中不问外事的自己。
“我可以。”眼前人忽而出声。
司南珺恍然回神,才见乐婵眼中的不安已然平息。随后挣开了她的桎梏,重新拿了一瓶药粉。
为了防止解蛊之时、中蛊之人挣扎,纪乐渺此时不光因药物昏迷,更是被捆住四肢、缚在床上。
乐婵上前去,先以一片极薄的刀刃,划开了纪乐渺腕上七寸的血肉,而后将母蛊从伤口中推入。
那母蛊受到血液吸引,本能顺着筋脉爬去,乐婵便一寸一寸,推动着母蛊顺路而行。
这细致的活计,硬生生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可屋内谁也不曾开口,皆屏息凝神。
忽的,子蛊与母蛊交汇。
两条温吞的生命像是被激怒一般,在皮肉之下疯狂鼓动,竟在人的体内,便开始了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