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做善事、却被归为了“造势”一列,光是又提起“无辜受害之人”,便能把义诊列做自私之举。
司南珺有时候是真佩服阮秋芙的口才,毕竟对方颠倒黑白时,总是要素过多又条理清晰,让人听着别扭却无从驳起,又能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旁人对事物的印象。
只可惜阮秋芙今日对上的,不是懒得多话的她,而是直爽的孟宪。
“你连咱们在这儿办义诊都不知,却晓得我们打搅了旁人的生意?咱们可是一家一家都给了银子的,莫说是一日的进项,便是补偿都多给了些,可没你脑子想的那般不堪!”
孟宪语气激动,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脏水,既气恼又觉不可理喻。
阮秋芙虽不满一个小小“学徒”都敢与自己叫嚣,但依旧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你身后这家佘记,光是一日的进项便有五十两,更何况还要加补偿。为个义诊便如此阔绰,你们倒是大手笔。”
“莫说是五十两,便是千两万两,咱们也不会让旁人为了自个儿的事受委屈。不过佘记的掌柜确实仁心,一听咱们是要办义诊,二话不说便要关店,还管了咱们的吃食。你别自个儿心眼小,便以为世间没有大气之人!”
孟宪说完,还特意拿起桌下的食盒,重重放在阮秋芙面前。
那上头大大的“佘记”两个字,仿佛巴掌落在阮秋芙脸上,使其脸色青红交加,很是难看。
偏此时的司南珺还如总结一般,凉凉说道:“世间还是善人更多,才有的天下太平,若人人心如蛇蝎,怕是就不得安宁了。”
一语双关,想必就算阮秋芙听不懂,身边的顾谨之也能明白。
堂堂谨王、将来的储君,便是再能纵容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愿在大庭广众丢丑。
于是拍了拍阮秋芙的肩膀,劝道:“方才马车被行人挡着过不去,才劳你走了这几步,不想竟是招了误会。咱们走吧,天气寒冷,莫再冻着你。”
顾谨之也算是找补之余,又给阴阳了她一句。
司南珺不由有些好笑,心想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顾谨之与阮秋芙待久了,也学会了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她又怎能放过这打脸的机会?
当即便是朝着不远处张望而去,随后无语道:“人流占着的,不过是摊位摆放的地界,你那马车过不去,纯粹就是体型很大过于奢华,占了大半个街道,下回若想走的顺畅,便换辆正常点的马车。”
司南珺说完了,那马车都还没走远了,硬生生被人围观了一场。
眼见周边人皆对他们开始打量,有不少都猜出了二人的身份,小声议论了起来。
莫说是要面子的顾谨之,便是阮秋芙都坐不下去了,只得赶紧起身,恶狠狠瞪了司南珺一眼。
“既然姐姐有事要忙,那我与夫君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去挽顾谨之,显然是要落荒而逃。
可越是急切,便越是注意不到周围。阮秋芙不过慌不择路踏出两步,便被人撞了上来,当即便是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