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还不少,足足七八个破开人群,中间还抬着一个床板作为担架。
司南珺一抬眼,便瞧见为首的是公输珩,就要打招呼。
可当看见那凝重的神色,便急忙上前去。
“出了何事?”她边问,便往床板走。
公输珩与她一起,不忘简短解释:“路上遇刺,缠斗时宁和伤了手臂,我便带来给你瞧瞧。”
说是伤了手臂,床板上的人也是一声不吭,听着好似不大严重,可等司南珺查看伤口,便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宁和紧闭双眼,面色青白,意识迷离,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可见强忍着痛苦。
而他的左臂,已几乎断开,露出皮肉与骨头。
“这都断了,如何还能救得了?不如舍弃胳膊,说不定还能保全性命!”
今日来的,也有观摩的医师,此时瞧见如此惨状,也摇头觉得无望。
司南珺却不受影响,为其止血的同时检查伤处,很快就下了判断。
“受伤虽深,但送来及时,伤处也处理的很好,尚且能接回去。你先让他们把宁和抬进医行安置。”
说完又叫来孟宪,“你去准备药材,处理伤口,我将事情交代完,便进去给他接骨。”
孟宪平日虽被嫌弃不够勤奋、医术不精,但能被长老收作门徒,可以说没有一个是废物。
是以他立即应下,半点没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人先留在我这儿,必定治得万无一失。你先去卧灵山,一路也尽量小心。”她叮嘱道。
公输珩点头,随后微微用力,握着司南珺的手。
“那就交给你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只略略有些沉重沙哑,可便是这一点变化,就足以证明宁和在他心里的分量,绝不只是一个小厮、随从。
他向来看着冷漠,实则重情重义,对定南军亦是如此,更何况是自小与他一同长大、陪他出生入死的人?
是以司南珺也重重回握,认真道:“有我呢。”
只三个字,便叫公输珩的心定了下来,也松开她的手,将宁和的伤势安心交于她。
然而此时,偏有不应景的人,阻拦住了公输珩的脚步。
“定南侯刚才那一撞,险些没要了我的性命。这是在大街上,不是你的蛮荒军营,你如此粗鲁莽撞,成何体统?!”
阮秋芙张口便是高声斥责,摆着的是谨王府的谱儿,好似刚才生怕被认出来的人不是她一般。
司南珺的火气立即就被点了起来,三两步便走到近前。
“问责之时你是气势如虹,碰你一下你便是弱柳扶风。怎么,是你那贵为中宫的姑母苛待你,还是宠你无度的谨王不给你饭吃?撞你一下就要死了?”
“方才我看你那马车倒是奢华气派,上头随意一个珠子抠下来,也够你吃几天饱饭了!这皇城当真可笑,无衣蔽体、天地为席之人负重求活;养尊处优、无病无灾之人,却三天两头无病呻吟!你真该去瞧瞧,那些吃不起饭的人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