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珺说完这话,便是拂袖离开,去交代义诊的相关事宜。
公输珩则未多说一句,只目光冷冷地扫过二人,就径直离开。
热闹的包围圈中,只剩下顾谨之与阮秋芙受着众人目光洗礼,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被斥得难堪不已。
还是有眼色的王府下人疏散了人群,才护着两位主子离开。
这之后,一对恩爱眷侣之间会不会生出怨愤与隔阂、谨王府又会被当做多久的笑料谈资、他们又会不会报复司南珺。。。。。。这诸多皆可暂且不提。
只说此时的医行内屋,司南珺与孟宪硬是忙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将宁和的骨头给接了上去。
如此,也算是完成重托,司南珺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细汗,一时之间有些乏力。
“之后照顾宁和的事情还是你来,五长老是断骨重续的好手,想必你也学了不少。”
她如此安排,也是因为万幽谷这些族人中,孟宪最为闲散,五长老也总不给他正事做。
可孟宪不知她的诸多考量,此时听从吩咐答应下来,还不忘打趣恭维。
“虽说师父是个中好手,但今日一见少谷主的手法,我真觉得您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我记得,少谷主师承谷主与二长老,这两位皆是主修内伤,少谷主当年怎会忽而想到,要与五长老学习治疗外伤?”
孟宪纯属随口一提,可这,确实勾起了司南珺对往事的追忆。
他说的那个时候,是司南珺十一岁那年。
日日因练习防身术的她苦恼不已,便问起公输珩,为何他的父皇要送来这么一位严格的师父,以教习他武功。
公输珩的回答是,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可以保护自己与重视的人。
而最主要的是,大渊朝的储君在承袭皇位之前,必定要参与一场战事,以此判定是否有护佑天下的能力、胆气与决心。
这是一个战火弥漫的朝代,内忧外患,数百年不曾停歇。
以多次救世之功立足的万幽谷,其中族人对此从来都不缺乏了解,可那是司南珺第一次,察觉到战争离自己这么近。
所以一向不算十分勤奋的她,在那年又拜了五长老为师,每每被训斥之时,总能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公输珩上了战场,她便会成为对方最坚实的后盾。
年少时的决定,想来总是轻易又郑重,可细一品味那无疾而终的承诺,却总是心酸不已。
是以司南珺没回孟宪,只故作轻松地笑道:“待五长老回来,我定把你的话说与他听,看他罚不罚你。”
岂料孟宪却不怕,“若我的事情,能让少谷主与师父说得上话,那被罚也是愿意。只怕师父躲着你,你也不敢主动凑上去。”
把猜中心思的司南珺一阵气恼,狠狠瞪他一眼,随后歇息片刻,又投入忙碌之中。
义诊从早到晚,足足设了六七个时辰,到戌时末才结束。
天色黑沉,行人归家,卧灵山那边的宴席,也是告一段落。
司南珺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府,刚丢下药箱便想沐浴后早早睡下。
谁知刚一出门,倒是遇着了活蹦乱跳的纪乐渺。
“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回来,你听不听?”
司南珺懒得理,索性不答。
这态度纪乐渺自然不满意,撇撇嘴道:“我今儿特意都没在卧灵山留宿,赶着黑天就回来了,你这么冷淡,也对得起我?”
司南珺被吵得头疼,干脆道:“你能带回来最好的消息,无非就是德妃要替我做主,劝太后回来主持我与谨王和离一事。”
“你竟然猜到了?!”纪乐渺惊讶,随后,便是不解,“那你都能猜到,为何不像是高兴的样子?我记得,你之前可对这门婚事嫌弃的很,巴不得赶紧甩掉。”
“以前归以前,现在是现在。和离一事,我忽而又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