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珺觉得,便是前世不小心被阮秋芙暗害,中了剧毒浑身发麻不能动弹的时候,都不似此时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
莫名的紧张袭上心头,使她脑子一热,竟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用力不大,还故意打偏,可夜色静谧,将巴掌声衬得格外明显。
公输珩进攻的势头一下停住,头也微微偏了过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视线。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司南珺慌乱摆手,赶紧去检查他的下巴有没有被自己打红,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大晚上的,你离这么近,我也是下意识为之。诚然这是我的错,可你也太不小心了些。”
认错还要咬他一口,倒是司南珺面对他时,难得的做派。
公输珩也不恼,只觉得有些好笑与挫败,直起身来与她对视。
“以往再近,也没见你紧张过。”他道。
司南珺也不由想起,二人曾经的无话不谈与亲密无间,从面颊红到了耳尖。
“以前是年幼,现在长大,总是要避嫌的。何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是啊,有分寸的人。
公输珩向来内敛,今日的逼近,已是他的越轨而为。
可懂得避嫌,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的司南珺,已不似少年时掀他衣服,只为认真评判他的肌肉不如书里画的健硕。
“累了一天,洗漱之后早些休息。”
公输珩叮嘱一句,随后伸出手,在司南珺忐忑的目光之中,从她耳边摘下一片落叶。
行色从容,就好似从一开始,为的便只是这片落叶。
“我去看看宁和便走,你不必送了。”
说罢转身离开,身形很快便消失在转角。
已是冬日,外头的寒风簌簌,如同薄刃一般割人。
便是再难以平复心情,司南珺面上的红晕也稍稍消减,总算能抬步回去。
谁知纪乐渺也早跟了过来,从廊柱后头探出半只眼睛,显得诡异不已。
“偷听有趣吗?”她冷冷问道。
在她手上吃了这么多亏,纪乐渺到底是怵她的,听着语气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可到底是八卦的心情占了上风,只见纪乐渺从廊柱后挪了出来,啧啧感慨。
“我倒是什么都没听见,但瞧你们之间暧昧的很,便可知并不单纯。万幽谷的人当真是厉害,又能悬壶济世,又能蛊惑人心,不得了。”
后半句兼具几分发自内心的敬佩,是说好听话的语气,可其中意思,却叫人听着别扭。
司南珺眼角狠狠一抽,“明日让你娘来一趟,正好你的毒解了,她答应我的条件,也该履行了。”
这冷不丁提起此事,不用说,都知道是赤裸裸的威胁。
纪乐渺哪敢答应?暂且推脱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娘自不会食言。只是今日姨母留她在卧灵山说话了,估计还要过上几天,明日,恐怕是来不了了。”
这倒不是假话,毕竟纪乐渺能生龙活虎出现在宴席,就足以证明司南珺的医术高明。
德妃怎么可能坐得住?怕是今夜就要拉着荀姬夫人促膝长谈,细问一问,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