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语带担忧,好似真是为她着想,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可无亲无故之人,又怎会有如此好心?
司南珺不用想,都知德妃是在试探她对顾谨之的心意,于是按照在纪乐渺面前树立的深情人设,往下演了起来。
只见她轻轻摩挲着杯身,那忽急忽缓的动作,似是泄露了几分不安。
“太后娘娘年事已高,总需静养,万不该因我的事,劳烦她老人家动身。”
那声音闷闷的,大约也是有许多的纠结与矛盾。
德妃自以为会意,眼里划过几分讥讽,语气却依旧温柔和善。
“虽说此事过了明路,但本宫还是心疼你,忍不住想劝你两句。谨王是嫡子,不日便会登上储君之位,纳妾那是必然的事,你要学会看开,也得学着接受。”
德妃堪称苦口婆心,司南珺像是也听进去了,沉默片刻,才低低出声。
“我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愿背负善妒之名。可天底下任凭哪个女子都能做他的侧妃、侍妾,唯独阮秋芙。。。。。。”
话没说完,杯里温热的茶水便撒了出来,透露她的心绪不平。
德妃见此,基本判断她是不喜阮秋芙,才与顾谨之赌气说的和离,心下了然的同时,也觉自己是高看了她。
可饶是心里轻视,德妃面上也只轻叹了一声,似是格外惋惜。
“说来也对,阮氏当年毕竟是包庇了乐氏,你无法与这阮家庶女共存,也不稀奇。”
不过感叹的一句话,说的随意,却如重锤砸在司南珺心上。
她立时抬起头来,抓住了德妃的衣袖,“娘娘这是何意?什么叫阮氏包庇乐氏?”
德妃被吓了一跳,可对上那通红的眼睛,只得是挥退了要来阻拦的嬷嬷,试探问道:“当年的事情,你竟一点不知?”
司南珺摇头,“求德妃娘娘明示!”
听得此言,德妃面露难色,似是在纠结说不说。
然而犹豫片刻,她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本宫是怜惜你一片深情,不忍你被蒙在鼓中,才愿与你说起当年的事。你听了之后,千万要沉得住气。”
司南珺连连点头,“娘娘放心,臣女定不会冲动行事。”
德妃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安慰,才道:“当年被围剿的乐氏叛军,除却就地诛杀的以外,其余皆被关押进了大牢,等待审判。可这些人早被阮氏看管起来,至今如何处置,也没个说法,只怕是。。。。。。”
未尽之意,是不好猜测,却也明摆着。
司南珺不由手指蜷缩,攥紧了那华贵的面料,眼眶也是通红一片,满载愤恨与难以置信。
“不会的,当年圣上明明承诺过,定会将乐氏全族正法,怎会轻易饶恕?”
分明是在替皇帝辩解,可其中的挣扎无措,却已表明了她是想自欺欺人。
德妃眼中不由划过几分怜悯与讥讽,只用一句,便撕碎了那摇摇欲坠的体面。
“你不妨想想,乐氏叛国、杀人无数、引得天下动荡不安。。。。。。这随意一条罪名都是诛连九族,为何乐氏那些嫡系与族老,却只是遭遇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