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你别开玩笑了。”她依然无知无觉地笑着?,“观众们在等着?呢。”
观众?
观众算什么东西,几百上千块钱便能入场看?她的批发货,比他还重要吗?
他便去查了晚上观众的名单,赫然看?见,不少?第一区第二区的政要和权贵名列其中,甚至连临星山公爵阿列克谢·科罗温,还有奥卡西医药的董事长凯乌斯·奥卡西都会去看?她的演出?。
……观众们在等着?。
好一个“观众们”。
他无法?再忍受她位于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更不允许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于是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拇指在她紫藤萝色的眼眸下擦过?,低声说道:“听话。”
她依然在笑着?,但季景山却感受到了她那?面具之下逐渐堆积起来的不耐,同他此时此刻的不耐如?出?一辙。
“别闹了,真不行。”她笑着?仰起头,拥抱了他,“表演完我就回来。”
季景山也伸出?手抱住了她,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却迟迟没?有放开手。
他给过?她选择了。
……不过?是一个装饰品而已。
即便是装饰品,也应当是独属于他的。
于是,她死了。
死亡是个多么美好的东西,能将她永远定格在此时此刻。装饰物本就不需要自己的生命,她只?需要呆在他身边,永远不要离开他就好。
若是厌倦了、看?腻了,再丢弃就是。
她变得极其柔顺,温和。她再也不会说出?那?些令他烦心的话,也再也不会看?着?其他人了。
柏塔的科技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即使这项科技并?不完善,她依然需要额外的处理,需要精心的保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一个昂贵t?而珍惜的收藏品,本来就应该多费些心思,不是吗?
他有足够的耐心,将她永远冻结在这一刻。
他想,他赢了。
无论是外界那?些令人厌恶的虫豸,还是他那?阴魂不散的哥哥,抑或是阿拉贝拉本身——他都已经赢了。他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一切都握在手心中。
可惜,在那?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安静到几乎不发一言的阿拉贝拉于他而言愈发陌生了。
他忽然怀念起她依然有生命力时的模样来。
那?时候她会笑,会生气,会难过?,会撒娇,会挑食,会坐在水潭边,一边赤脚踩水,一边轻哼着?歌。
她会因为下棋输掉而闹脾气,一股脑将一整盒的棋子倒在棋盘上,然后满脸不高兴地和他一起,故意慢吞吞地整理乱成一团的黑白?子,还把棋子扔进水里听响。
她会坐在紫藤花的花架下,用那?双比花更美的眼睛望着?他,小声问他能不能帮她拍几张照片,拍完后又很开心地夸他摄影构图真好。
她会大半夜不睡觉偷偷跑来看?他,吵醒他之后只?是笑着?解释,想看?看?关了灯后,他闭着?眼睛时,义眼的金色灯光会不会从眼皮里透出?来,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可现在,她只?会看?着?他,对他做出?简单的反应。
判断他心情好时,她便对他微笑;他如?果生气了,她便会露出?关切或是害怕的神色。她会做一些简单的事,可当初的灵动和生机却一去不复返,与她的灵魂一起远远离开了。
他原以为自己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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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
直到过?往的画面一幅幅在他面前?显现,那?些他本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小事”忽然便在他心底如?同翻涌的荆棘般,将他反反复复刺痛。
于是他便告诉自己,有得必有失。
是的,他宁可只?得到一部?分的她,也不允许有人与他分享。
为此,他即便牺牲掉一些……不必要的情感体验,也没?有关系。
……可眼下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他的思绪从宽广的、景色优美的柏塔顶层庭院,骤然回到第六区这间狭小逼仄的牢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