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还有忠心,二皇子又如何呢。”
“别陪我摔进泥沟里,别跟我一样……后半辈子都这样废物下去。”
“你的战甲和马都在哭呢,阿樾。”
“走吧。等你报了我的仇,再来找我。”
客厅里的时钟滴滴答答。
面前还摊着各式各样的历史资料,陆青泽对着一桌子的狼藉沉默。
额前的发在眉眼上落下一片深深的阴影。
那年秋雨连绵,他记得他变成一个废物的时候求楚樾回去。
楚樾在他面前跪了很久,然后说会把一切安置好再走。
他还是答应了。
祁昭说好,又说以后如果某日大势再来,就照他所期望的去做吧。
他说的就是自己再被抓走的话。
那时敌军还没来,可祁昭有预感了。
他没有和楚樾明说。或许是知道躲不过,又或许是知道他这样的主子只会拖累楚樾。
倒不如一死,还能给他涨涨士气。
死了的主子,最是高风亮节。
也如他所想,没出三日,敌军来了。
带走了他。
自此,他的前生匆匆画了句号。在敌国的地牢里,他与小将军无声无息地死别了。
陆青泽长叹一口气,再抬头,他看见楚樾又站在卧室的门框里,黑暗隐去了他半张脸。
不知楚樾在想什么,那张脸上竟是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陆青泽觉得他好像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到底哪儿怪。
陆青泽问他:“站在那里干什么”
楚樾又笑起来,说:“等殿下睡觉。”
陆青泽无可奈何,站起来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资料收拾好,睡觉去了。
夜深了。
天上月朗星稀,夜风轻拂。
竹子村的杂草空地上,李无已坐在坟冢前的一块石头上。
他的面前,半空中漂浮着一团云烟。而云烟之中,是一片云镜。
镜子里,竟然倒映着陆青泽家中的情况。
镜中能清晰看到,陆青泽收拾好了资料,进了卫生间洗漱。
而楚樾站在卧室里,等陆青泽一进卫生间,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负在身后的手握紧成全,嘴唇咬紧,牙根在嘴巴里面恨得被咬得咯咯响。
黑色的鬼气在脚底下蔓延开。
李无已被这一幕逗笑了,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