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与何时逛得悠闲，殷于野的快门却一直没停，人在护栏和岩石间爬上爬下，寻找更好的角度。
何时终于忍不住：“你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工作？”
殷于野的表情很无辜：“业余爱好。”
他从小到大玩着相机长大，有些东西早已成为习惯。自从开始做演员，他就很少再碰摄影，最多用手机拍点剧照，连微单都很少掏出来。何时明白他的技痒，只是看着他上蹿下跳，还是忍不住开玩笑：
“悠着点，人摔坏了没事，相机比叶深的车还贵呢！”
殷于野笑了笑，回头对他按下快门。
叶深招招手：“休息一会儿，看看你拍了什么。
他们在山路的石阶上坐下。
远处有栈道通往瀑布，旁边是座结构精巧的木建筑的寺院。何时以为他会去拍，不想殷于野只是看了一眼，便坐到他和叶深之间，调出相册界面。
他拍了很多云，山中的雾气和树，除此之外就是叶深与何时。
那些照片里还有不少岩石，不像作品，更像资料素材。殷于野解释道：“我小时候喜欢矿石。”
叶深看着他，他的话里似乎还有话。
何时直接问出来：“没听你提过。”
“有一次，我妈带我去干活，拍一个工艺美术师。”殷于野望着对面的瀑布，“他家里有很多籽料，还有矿石原石，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石头。后来我过生日，我爸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想到在那人家里看到的一块矿石，蓝铜矿和孔雀石共生的，像国画里的大青绿，特别好看……”
“后来呢？”何时问。
殷于野的表情有些苦涩，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后来，他收到一部宝丽来相机。
“歇够了吗？”他站起来，对那两个坐着的人拍了几张，“说好中午之前到山顶的。”
返回旅馆时天色已晚，那扇小门旁边亮着一对灯笼，细看之下，里面的光源不是电灯，而是两支蜡烛。整座旅馆透着暖色的光，外部设计也是只见光不见灯，渲染出一种温馨的归宿感。他们沿着幽暗的山路上来，忽然看到那片暖光，松弛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何时曾用纸笔和当地人交流，他不会写繁体字，用简体字混着英文，竟也能大致理解。
那是家很有名的旅馆，只是何时从未听说过。它的建筑颇有历史，每个细节也经过设计大师重新推敲，才营造出一种毫无痕迹的原始感。他很是惊奇，又去找店内的人确认，侍者态度谦卑，却告诉他这里至少需要提前半年预约，如果想要在这个时节入住，还要约得更早些。
出国之前，叶深只说带他来散心，并没提及这点，可预定旅馆的时候，他又如何知道现在的事？
何时与侍者聊完回去时，叶深和殷于野不在房间，他走到窗前才看到，那两个人正泡在温泉池里，喝着店家自酿的米酒看月亮。
“你们倒是会享受。”
他飞快地洗了个澡，坐到池边适应温度，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叶深喜欢泡澡他是了解的，何时不止一次笑他的中老年爱好，殷于野竟也静静地泡在水里，没在这不小的池塘里游上几圈，让他颇感意外。直到他也缓缓滑进水中，长舒一口气，松弛下来，才理解了殷于野的安静。
这些天他们受这里静谧的气氛影响，自然地禁欲，最多只有些亲吻和拥抱，酒至微醺，在热水的环抱下，心中都有些荡漾。
有些事只需一个眼神，彼此就能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