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双历史是弱项,光对着封面、人名,还没办法将他们与具体时代对应起来,但看着古籍上沉甸甸的岁月的痕迹,她就知道年代一定很久远。
“我一时都有点舍不得捐了。”简双心道。
毕竟保存在空间中,影响因素更小,只要自己还活着,空间应该不会消失,不急,慢慢来。
原本可以多存放一段时间,但拓本倒是要尽快拿出来。
唉,如果有电脑有打印机就好了,这一本本抄下来,工程量很大呀,哪怕她可以每晚不睡觉作弊,稍微一想却也是头皮发麻。
次日简双来到实验室,心情就很好,今天的课程只有两节需要去,其他的自己看书就行。
讲真,有个老师帮着筛选与沟通协调,真的太方便了。
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没想到顾教授已经到了,简双走过去打招呼,一看到她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
这苍白憔悴得,还有满眼的红血丝,她脱口而出:“教授,你昨晚不会根本没回去睡吧?”
“你来了,帮我把这些瓶子洗了。”顾教授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去旁边洗漱了。
想到于一心的担忧,简双试探性的劝说:“教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祛疤膏的事不着急……”顾教授已经捧了一泼凉水,开始洗脸,闻言凉凉的打断:“睡不着,回去了也是熬着,还不如做点事。”
简双:“……要不去医院看看?一般失眠的话是可以调理的。”
“不去,还有这堆瓶子你也给洗了。”
简双被噎了下,把放满了量杯的篮子接过来,挽了挽袖子,打开水龙头,闲
聊般的说:“不想去医院也没事,如果教授您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帮您看看。”
“你会看?你又不是医生。”顾教授嘲笑。
“我是啊,您不能因为我学制药就无视,我师父都说我可以出师了,自问看不了大病但看点头疼脑热总是没问题的。”简双以为对方是介意这点,觉得自己还是个跟周教授学习的学生,但她前头还有个张师父啊,她觉得有必要介绍下。
“你学中医?”顾教授声音一紧,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不过她因为熬夜,声音本来就很哑,简双没注意到。
洗瓶子的水声哗啦啦的,她不由得提高了点嗓子,带着自豪道:“是啊,我还师从张素问张大夫,她家里世代从医,当初下乡时,机缘巧合认识的,虽然我是半途转的,但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可,我如果断不准就给我师父打电话求助,她在一线超厉害的。”
“对了,论起中医,我最擅长的要属针灸,我懂很多针法,不介意的话帮你扎两针,管失眠很有用的。”
顾教授因为熬夜惨白惨白的脸色竟然恢复了一点红润,声音轻快道:“行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得了,等我把它们洗完给您露一手,再按摩一下,保管您当场睡过去。”
简双笑着说,将那堆瓶子一个个洗好,晾在架子上,走出来正打算去拿工具,忽然见到顾教授坐在椅子上,咬着牙用力的捶自己的腿。
虽然她的脸本来就很白,但这一下疼的都有点狰狞了。
简双一惊,连忙走过去:“怎么了?”
“一些旧伤发作了。”顾教授声音很轻,透着虚弱。
简双道:“这样敲着也不是事,刚好我包里随身带着银针,教授你等等。”
她快速出了实验室,到了外间,找到自己的柜子打开,其实针灸类工具不是放在包里,是放在空间,她只是用这个包掩饰一下。
拿上东西回来,她撩起顾教授的裤腿先检查,又按了按,便问情况。
顾教授被她按得舒服了些,轻描淡写道:“之前下放时被人打的,两条腿都打断过,没别的药,我就自己采了草药处理,可能有点粗糙。”
简双:“……”
她安静了一下,才低声说:“我们前进大队没有下放的人,如果当时您在我们大队就好了,我公公是大队长。”
虽然有些事注定避不过,但双腿被打断……简双简直不敢想她当时的处境。
她觉得自己作为知青下乡已经很困难了。
顾教授笑了笑:“其实我待的那个大队人还不错,我的腿不是乡亲们打断的,是有人要烧书我去阻止。”
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们以为把书烧光了,但其实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
明明是上了岁数的年纪,但简双看着这笑,竟然觉得很天真,有种孩子般的纯粹。
简双忽然就懂了为什么她的实验室打卡到的却是失传的古籍,因为顾教授本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图书馆!
根据她多年观察,游戏打卡需要一个引子,所以即便是顾教授本人没有接触的,也能被她触发。
她就是那个引子,就像他们前进大队的后山里能打卡到老虎和黑熊,可实则真的有老虎和黑熊吗?或许很久很久以前有吧,但现在肯定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