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后,便是雨季,密林里的雨更是说来就来,不分白天黑夜。
啪嗒。
一滴雨水落在了脸上。
傅清微扛起姬湛雪就跑,姬湛雪在她肩膀上下颠着,一声不吭。
雨水如豆点般砸了下来,整个林子里都响起风雨的沙沙声,从前傅清微在蓬莱观最爱听的雨声,现在都成了她的催命符。
外面风摇树动,雨声哗哗。
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山洞避雨,傅清微把淋透的孩子放下,在她面前点起一堆篝火。
立刻着手给她脱掉湿透的衣服,换上包袱内部干的里衣,裹上兽皮披风。
姬湛雪冻得唇色发白。
傅清微外袍也湿了,一身里衣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冷不冷?”
姬湛雪摇头。
傅清微抱了她许久,直到她唇色慢慢缓过来,在她怀里睡着。
她向天祈祷了很久,不要发烧,千万不要发烧。
可是一个小孩子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吃不好睡不好,又淋了雨,能撑到现在才生病已经很争气了。
她躺在傅清微怀里,脸变得很红,唇瓣通红,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傅清微半夜心神不宁地醒过来,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叫她她已经没反应了。
“小孩!小雪!”
“小雪!!!”
傅清微将她平放在干草上,自己去翻包裹里带的药包,常见的几种病症她都拣了一些药包好携带,用小锅在火上煮开,熬了大半天才熬出一剂黑乎乎的汤药,灌她喝了下去。
不管她是谁,如果她死了,傅清微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姬湛雪的烧依然没退,烧到了第二天,人都烧得糊涂了,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喊:“阿娘……”
傅清微手摸着她的额头,温柔道:“阿娘在呢,阿娘会永远陪着小雪。”
姬湛雪感觉阿娘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阿娘……不要……哭……”
“阿娘没哭,你要快点好起来。”
“好……”姬湛雪慢慢地应了一声,睡了过去。
谢天谢地,在第二天的下午她的烧渐渐地退了,手脚的温度摸上去也正常,傅清微给她煮了玉米糊糊,在她醒来以后喂她吃了下去。
姬湛雪端着玉米糊糊喝,傅清微继续啃干粮。
两人坐在山洞里各吃各的饭,看着对方的脸心里想的都是另一个人。
但毫无疑问,经历了这些,两人之间的感情和羁绊都加深了。
休息一晚后,再次出发,这次终于看到了崇山峻岭之外的风景,是一片低矮的丘陵。
傅清微带着姬湛雪谨慎地走了一段路,远远听见放鞭炮的声音。
大白天的放鞭炮?谁家办喜事?
可谁会在野外办喜事?
她思索了几秒钟,立刻按着姬湛雪卧倒趴下。
以前她在网上刷国人在国外,听见枪声以为是放鞭炮,万万没想到能发生在自己头上。
枪声不断地响起来,时远时近,傅清微心跳如鼓,压低姬湛雪的脑袋,两个人开始后退,在被发现前退回了山里,隐蔽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