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飘在导演椅上捧着个纸扎茶杯,乐呵呵的吹着虚拟茶。
等拍到了樊家被屠的那场戏时,印文山的鬼气一下就稳不住了。
他本人是没见过印家覆灭的惨状的,如今被还原出来,虽然眼前的场景都是假的,但真实情况只会更加惨烈。
深更半夜,樊家一家老小被当局强行破门而入,见人就杀,就连长工和下仆的孩子都不放过。
即便樊家有些身强力壮的家丁,拿去棍棒柴刀出去护院,但在军匪枪弹面前,他们和毡板上的烂肉没有任何区别。
樊父死前,拼了命才拽掉了凶徒脸上的布巾,发现竟是他最信任的政府军,然后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恨意,死不瞑目。
樊家的库房被搬的一干二净,所有厢房耳房也全部被搜刮了一遍。
就连夫人,婆子身上的金银玉镯都撸走了。
诸城还没沦陷,城东先起了一场大火。
去苏城谈生意的樊青燕还没进诸城就被一群人劫走了。
对于这样女人,折辱总要比直接杀死更有乐趣。
当局有个军官早就觊觎这个高高在上的樊家大小姐很久了。
如今樊家落了难,正是他最好的机会。
樊青燕被人一把扯掉了外裳,推进房子里。
坐在椅子上的人狞笑着看她,“樊大小姐,你们家除了你那个没用弟弟,全死了。”
“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还能多活几天,不然,你说我把你也拿去送给日本人怎么样?”
印文山的鬼气瞬间涨起来,朝着那个演军官的男演员扎过去。
幸好被谢寂星眼疾手快的放了一把阴火烧掉了。
“卡,这条过了。”这场戏没有钱舒云,他站在空荡的导演椅旁边,喊了卡。
鬼气被烧,印文山的本体也被烫了一下,恢复了一点神志,但黑气还是控制不住的向外逸散。
模糊中,他听见钱舒云说,“让女演员缓一下情绪再继续。”
是演戏。
印文山狂涌的鬼气稍稍平静了一些,纯黑的眼睛也逐渐变得清明。
鬼魂没有眼泪,两道又黑又红的鬼气从他眼眶里流下来,凄厉无比。
片场中饰演樊青燕的姜越离转过身,狠狠踹了几下木质大床的床角。
还飙了几句特别脏的脏话,在演很压抑的戏码时,演员们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强制出戏。
这几句脏话,将印文山的鬼气稳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不是他那个样样端秀的姐姐。
那个时代的大家闺秀,哪里会说这么脏的话。
可他的姐姐呢?
当时又遭遇了什么?
这件事印文山从来都不敢想。
他摘下眼镜,让世界变得一片模糊。
此刻,什么都不想看。
钱舒云贴在谢寂星身边小声问,“刚才印老师是不是出问题了?”
谢寂星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导演椅上那个,捂着脸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鬼魂,叹了口气。
该怎么安慰呢?
要如何开口呢?
怼黑粉时能大战三天三夜的谢寂星,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