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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抓住塔齐欧的胳膊。“你疯了,”他说,“这会被他们发现的。”
“你才疯了。”塔齐欧拿开他的手,“那艘船是来救我们的。你看,他们正在破冰呢!”
舰队朝他们靠拢。
莫里斯吸了吸鼻子,像是察觉到什么,挡在同伴面前:“小心,附近有异种。”
甲板上,一个士兵对另一个士兵传话。
“去汇报海军上将弗朗茨公爵,”莫里斯将听到的俄语向塔齐欧转述,“这里发现两名可疑人员。”
过了一小会儿,塔齐欧看到莫里斯握紧了拳头,因为士兵旁多出来个家伙——放眼望去,他的常服上缀了不下五百颗珍珠,一头蜜金色鬈发,奢华的海蓝色天鹅绒斗篷在风中飘扬。
“他是异种。”
莫里斯压低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
“我能闻出来。”
“闻出来什么?”
“鹦鹉的味道。”
鹦鹉是什么?
塔齐欧完全想象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他正要问,就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扰乱了思绪。
“请问你们是在交代遗言吗?”那人笑着摇了摇头,嘴里一口流利的英语,“正巧我今天心情好,就不抓你们陪我玩了。现在,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祈祷,求耶稣来拯救你们,因为你们马上就会被我身边这支舰炮炸成黑鬼。”
“耶稣不会来,”塔齐欧大声说,“先生,这里只有您能拯救我们。”
莫里斯讶异地望向他,士兵们忍俊不禁笑出声。
弗朗茨抬起他那月牙形的金眉毛,带着有趣的微笑看着他们俩,又操控两只白手套吻了吻彼此:“真是个漂亮的傻孩子!”
他向士兵吩咐了几句话。塔齐欧碰了碰莫里斯的胳膊:“这只鹦鹉在说什么?”
“他说下个月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的某只崽子过生日,要把你献给他当礼物。”
“波兰?在南方吗?”
“应该……在东北。”
“东北?”见士兵动身下船,他惊恐狂乱地抓住同伴的衣袖,“救命,莫里斯。我不能去东北!”
弗朗茨的目光转向莫里斯这边。
“胡说什么呢,能被公爵大人相中是你的荣幸!”莫里斯甩开塔齐欧的手说,随即庄严拘谨地向弗朗茨鞠躬致意。
人类将水母出卖——塔齐欧泪眼模糊地看士兵朝他走来,看他们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今他的防范已经被失望所替代,士兵轻而易举就把他拽到了海军上将面前。
“算你识相。”
弗朗茨懒懒地回了一句,解下斗篷撂到士兵身上。塔齐欧被拖走。“莫里斯!”他回头喊,“那是巴维尔的船,请您爱护它。”
当午夜的钟声在昏暗的夜空中敲响,塔齐欧坐在高级军官住舱的床上,被打扮成一个穿紧身裤、紧身短上衣,头戴精美帽子的牧羊少年。
房间里充满着浓浓的玫瑰花香,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平静的海面,和一颗孤独的星。莫斯科的喧嚣隐约可闻,犹如远处小提琴的寐语。
塔齐欧还在想白天莫里斯说过的那些话。
他真是受了骗了。同样认识时间不长,巴维尔愿意舍身相救,莫里斯却像丢废纸一样和自己撇清关系。
海神交代的任务已经耽误快半个月了。
倘若真的被运送到波兰,脱身又要花费大量时间。到时候任务延期不说,居住在那里的生灵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苦难呢!
弗朗茨走进来,斜躺在一张豪华扶手椅上。
“巴维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