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搜寻大殿里是否有着过去欺骗自己的负心汉,桥姬阴冷的目光扫过一圈,在几个人类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久。
“那个傻女人还在在找他,如果找不到的话,能有人在桥底陪她也是好的。”
话音落下,像是从河里刚刚爬上来的女性站起身,向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杰说的没错,”目送桥姬的身影离开,白鸟收回目光,意识到了什么——百物语对于妖怪和人类,并不是完全平等的游戏。
对于妖怪来说,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怪谈,只要讲述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妖怪,就可以去吹灭蜡烛。
但人类就必须讲出真正的怪谈或者灵异故事,万一出现讲不出来的情况,游戏一旦卡住,特级咒灵并不相信作为主持人的青行灯,真的就像今天表现出的这样好脾气。
“所以你们有准备好可以讲的怪谈故事吗?”
白鸟询问着,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焦急。
不知道青行灯是有意还是无意,按照对方安排的顺序,自己这边几个人刚好是游戏的尾声,特级咒灵甚至是除了主持人青行灯之外的最后一个讲述故事的存在。
自己一行人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
“校园怪谈应该是可以讲的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天内理子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可以讲的东西有很多吧,”将手肘支撑在大腿上,五条悟摘掉了特制的墨镜,将大殿里妖怪和人类各异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大致将他们分了类,准备应对更晚一些时候可能出现的战斗。
“反正像五条家这样的大家族多少都有一点奇怪的传说。”
而夏油杰则是咳嗽一声,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上高专之前,为了找到更多咒灵的踪迹,我可是灵异论坛的资深成员。”
“倒是白鸟,你准备好故事了吗?”
听到挚友的询问,五条悟也探过头来,眼底闪过些许好奇,很明显六眼神子也想知道白鸟会讲什么故事。
会像是其他的非人一样,讲述自己的诞生吗?
夜色逐渐变得更加浓郁,气温开始缓缓下降,大殿里的空气都凉下了几分。
特级咒灵眨了眨翠绿的眼睛,嘴角向上勾到一半却不再继续,显得有些勉强,“我已经想好要讲什么故事了。”
这样说着,白鸟的语气比降温后的空气要更加冰凉,“就讲一个小偷的故事好了。”
白鸟的故事
百物语还在继续,可是大殿里的氛围却变得诡谲起来。
大部分妖怪与咒灵一样,出现的原因以及存在的执念都与人类脱不开关系,平时在远离人群的时候还好,但在将近十分之一参与者是人类的百物语里,它们被故事引动的复杂情绪就不由自主地投注在了在场的人类身上。
桥姬的故事并不是个例,很多妖怪都是曾经被同为人类所害死后,不肯放下的那份执念,而现在这些执念正在蠢蠢欲动,想要吞噬掉妖怪们本就不多的理智。
高专一行人这边不至于太糟糕,少年们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也有着难得漂亮的卖相,只要五条悟不张嘴说话,夏油杰捂好自己的芝麻馅,很难有人会只是一个照面就讨厌他们——就算是妖怪也一样。
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的组合也是如此,天真但不失勇气的少女,和恐惧但却强打精神做出维护姿态的女仆,虽然也有一些喜欢欺凌弱小的妖怪暗中窥伺,但有同为非人者的白鸟在一边坐镇,妖怪之间流传着各种传说,被座敷童子偏爱着的四月一日君寻看起来和这些人也认识,也就没多少妖怪真正把主意打过来。
反正要说好下手,另外一边少年人和老太婆着一老一少看上去反抗能力应该更低一些,至少老年人的逃跑速度肯定抵不上少年人。
但真正吸引了妖怪们绝大部分愤怒执念的,其实是一副屠夫打扮的组屋鞣造。
光头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实在太过浓厚,他所携带的武器,无论是斧头还是砍刀,刃面上仿佛都带着不详的血光,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同类的性命凝结出的。
这个男人很难让那些妖怪们不想到自己被虐待杀死的过往,就连坐在同伴身边扎着双马尾的重面春太都感受到了四面八方阴渗渗,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目光。
“好像玩的有点大了,”诅咒师吐了吐舌头,轻快的语气没能掩饰额角流下的冷汗,“我们是不是找机会逃跑比较好啊。”
但是他的同伴并不这样想,组屋鞣造只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宝库,周围都是以前从没见过的稀有材料,放走哪个他都会觉得可惜。
“太棒了,”光头诅咒师眼里满是兴奋的光彩,手里握着斧头挥舞得虎虎生风,“比人类的怨气更重,都是了不起的原料,我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灵感!”
重面春太不想知道同伴的灵感究竟是什么,一边谈了口气,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四周,开始琢磨如果组屋鞣造被妖怪们围攻的话自己应该从哪个方向逃走。
诅咒师可没什么不离不弃的同伴情谊。
在妖怪们不善的目光里,组屋鞣造讲起了他的故事——关于他最得意的那些作品。
大殿里,妖怪们对他的敌意更重了一些。
“看来这两个诅咒师恐怕不用我们动手了,”察觉到了妖怪们敌意汇聚的方向,白鸟收回在诅咒师身上的注意力,语气轻快,“还剩两个,杰和悟你们应该没问题吧?”
“区区两个人而已,”五条悟藏在墨镜后的苍天之瞳在无光的大殿里依旧璀璨,并不把祖孙两个诅咒师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