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这时才幽幽开口,道:“让你见笑了。”
丹菲轻声道:“不敢。”
李崇轻声叹气,“世上最痛苦之事,便是不能同爱人厮守。”
丹菲心里顿时酸楚难当,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忧伤顿时翻涌了上来。
她隐约觉得自己是喜欢段义云的。可这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丹菲不禁道:“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也很痛苦。”
李崇摇头,“他既无情你便休,回头另寻良人就是,反而能彻底放手不留牵挂。可若是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守,那才是人生莫大的遗憾。”
丹菲鼻子发酸,声音有些哽咽,道:“她好歹当你是情人。他却只肯当我是妹子。”
“谁?”李崇抒情到一半,忍不住八卦一下,“崔景钰?”
丹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明白了自己对段义云的思慕之情,自然也后知后觉,自己和崔景钰确实有些暧昧。
李崇却当她默认了,嗤笑道:“崔郎白长了一副风流面相,却是最正经不过的人。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我没喜欢他。”丹菲恼羞,嗔道,“你管我那么多做甚?”
李崇苦笑,“是,是。我自己亦一团糟糕。”
丹菲哂笑,道:“瓦茨大汗侵略我大周江山,屠戮我们几十万百姓,乃是大周的千古罪人。这种人,纵使凌迟车裂都不足以平息民愤。你只不过是给他戴个绿帽子,算个什么?”
李崇扑哧笑起来,隔着浓浓的夜色,打量丹菲。
丹菲也笑了笑,露出尖而小巧的犬齿。这笑容一闪而逝,又被愁容覆盖。
“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李崇问,“我还头一次见到敢去搏虎的娘子。你真不愧是将门之女。你父兄当以你为傲!”
“人被逼到绝境,总得自救罢了。”丹菲淡淡道,有点侠士风度,不提勇事。
“娘子!”婢女打着灯寻来,“段娘子?”
丹菲有些局促不安。此时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李崇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方才见你家娘子迷了路,留她说了几句闲话。”
婢女狐疑地打量两人。
李崇板着脸道:“泰平长公主的义女,便是我表妹,说句话都不成?”
婢女忙低头称是。
李崇朝丹菲点了点头,迈着大步离去,背影慵懒。
丹菲回到殿中。婢女果真忙不迭把先前的事告诉了泰平。
泰平目光一闪,不但没有责备丹菲,反而笑着把丹菲招了去,盯着她的眼睛,问:“阿江和临淄郡王交谈一番,觉得他人如何?”
丹菲一抬头,却和远处的段义云目光相撞。她心不在焉,嘴里敷衍道:“郡王风度不凡,不愧是凤子龙孙。”
泰平望了一眼正在和太子敬酒的李崇,意味深长地笑道:“郡王妃韦氏虽然善妒,却是无出。郡王膝下如今唯有一女还是庶出。郡王府中,连个侧妃都没有。阿江吾儿,你这般容貌才华,嫁于寻常男子实在可惜,也只有郡王这等王孙公子才能与你般配。你觉得如何?”
丹菲手一抖,银杯中的葡萄酒泼洒在裙上,晕成了一朵艳丽的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