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她那个意思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人家毕竟是传说中的狠人伙计,面冷话不多,不方便直接上来就跟我热烈八卦。这样太破坏高冷淡然的形象。
想想高六跟我哥一样大哎,也算我半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再算初见时的生死交情,那她还是我半个没血缘的女儿。苍天,这么亲近的关系,让她憋着好像是有点残忍。
我这人也不是八卦,主要是关心家人,就嘿嘿一笑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您请。”
闫默无语看看我们。
“闫队是在担心,又欠你了这么多,他总得继续给你打工,实在没机会休息。还得费心维持他那冷厉嗜血大管家的包袱,很累。”
高六淡然道,“还有,他在愁怎么跟你解释清楚:他在面包车上给你讲的那故事,大部分是真的。但也加了一些他自己的艺术创作。
教官说闫队年轻的时候痴迷创作,尤其喜爱金、古两位大师们的武侠作品,也曾经试图……”
话没说完,老闫不好意思敲她这位还虚弱的功臣,于是阴恻恻把我给拖走了。
好吧,再说下去,我的超级管家侠可能会把我灭口。
我很遗憾,只能打发高六这位冷面毒舌笑匠继续回去看云。
这时候问过闫默才知道,当初李照影的事情基本都是如实告诉我的,只不过闫默把几处事发地点都篡改了一下,隐去了真正的“破屋”地址。
我略微一琢磨,恍然:“李照影是不小心误入年家老宅附近了?你当时不方便直接把年宅的事给我直说,就杜撰了一个六层高楼的居民楼。”
“那牛表喜他们是?”
“——闯空门之后,急着出城找个地方销赃就抄了近道。”
闫默无奈,“正赶上远远看见李照影在雾气中行走,起了恶念想上去拐人。
那李照影是伪人,在雾气中一时间还没有完全迷失自我,就想着引诱二人带她逃离。但三人走来走去,最终却还是走到了年宅门口,还目睹了叁易对年怀仁动手并埋尸的过程。”
“难说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在被年怀仁污染扭曲之前,牛表喜和苟军师因为心智脆弱,先被伪人李照影给侵蚀吞吃了。
之后在李照影的指挥下,两人几乎是化为两张空洞的人皮天衣,这才毫无神志地带着李照影逃到了雾气边缘。”
我有些惋惜:“你们的警戒没拦住他们误入?”
闫默摇头:
“当时镇守的伙计也意外被雾气侵蚀了,一时出了空缺。我们的人通过路灯里埋的监控发现不对,马上带了补充的人手赶了过去。那时候李照影已经带着他们进入雾中,我们的人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先待命在外观察。”
也对,圣婴所在的地方,普通人进去就是有进无出。
所以在这一部分,闫默这厮实在嘴严,为了藏起年家老宅和圣婴的信息,竟然全给我“艺术加工”了。
我就说故事里的牛表喜和他的狗头军师说话做事,怎么一股子水浒的味儿,就差没纳头便拜、豪气喊一声洒家的好哥哥了。
此时想来竟然有些后怕,我又追问:
“那李照影的死而复生,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牛表喜和苟军师下场如何,也是你杜撰的吗?”
这回是小憩养神的张添一在睡袋里打了个哈欠,接了话。
他笑道:“这事还要我来说得比较清楚。”
原来当日,伪人李照影为了脱困,是本能对两位贼头进行了捕食转化。在她要脱离迷雾时,却引起了“年怀仁”的扭曲反弹。
一时间伪人的贪婪本能被过度诱发,先知的冷酷本质就撕裂她的虚假人格,浮现了出来。
面对企图捕获自己、定义为“人”的圣婴,先知的规则直接开始了吞食和取代,伪人李照影在瞬间向另一个“年怀仁”转化。她从好友那里获赠的人格和外貌完全崩溃被舍弃了。
但因为圣婴的庞大位格,先知也无法就此真的把它视为“人”吃掉做成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