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约了你蒋姨一起去买点新的花种,顺便给学生做个家访。回头我还得赶课件呢。”
我这亲娘毫不客气说,爽朗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快到点了,我先去忙了。然然,回家早点睡。”
说罢没有给我更多溺爱,风风火火就走了。
对,就这样。久别重逢的泪奔情景丝毫没有发生。
“啊,哦。好。”
我看看手里的快递,看看亲娘飒然的背影,再看看张添一,心说咋回事。我这就算回家了?
人家说大学生回家第一天是贵客,第三天才遭嫌弃呢。好像我直接到第五天了。
而且,“蒋姨是哪位啊?”
好吧,我亲娘毕竟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喜好和社交圈,也有工作要忙。确实没空专门对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能抽空给我准备好回家的崭新生活用品,已经是非常贴心了。我回就回呗,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很稀罕吗?
“……”
我原地打了个转,没忍住,酸溜溜问:“哪家的好学生啊这么讨人喜欢?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吗?”
张添一笑得肩膀直抖,在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哀怨中把我拽走。
我一步三回头,过了片刻,就见我娘忽然大步回来了。
我一喜,有点腼腆和得意,干咳一声,“妈,是还有事儿吗?没事,我不要紧的,你先忙……”
就见她低头捏了捏东崽的小肥脸,春风化雨地十分和煦,对着猫亲了一口。
然后从我怀里的快递里拿走一个小盒子,又含笑摸摸我的脑门。
“给我那学生买的奖品小钢笔。”
这回真走了,留下我酸得腮帮子疼,在原地欲哭无泪,心说这可真是亲生的啊。爱呢,感动呢,唏嘘感慨呢,您老人家可是一点没生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从来没离家出走过呢。
这时候那群退到人群里的王八蛋记得回来了。有个负责开车的伙计还安慰我,说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顾问,明天咱们就上成人学校再学一回,补他十七八个博士学位。
别说钢笔了,咱们自己学本事制造车床流水线。
高六冷不丁在边上点头,居然也正色道:“我成绩很好,可以给顾问补课。”
至于闫默,这厮正在尴尬而冷峻地看天。
“要不我们还是穿上西装在你家楼下排两队吧。”他默默道,“出门在外,身份和存在感是自己给的。衣锦还乡,挺好。”
……
题外话:叁易还是被张添一见义勇为给抓回来了。他对着老娘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回来后也酸溜溜的有点沮丧,从厌世的章鱼哥变成了厌世的痞老板。当天起就连夜研读八百集家庭宅斗剧,立誓要在家里重夺一席之地。
最后我们没有战胜张璨女士身为人民教师的责任感和教书育人伟大事业,她忙着准备高级教师的职称评定呢,只在忙碌和疲倦中忙里偷闲,笑眯眯挨个捏了下我们的脸。约定说这阵子忙空了再好好叙旧。
我们只好和感性的我爹老徐一起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