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妹擦干眼泪道:“嫂子,我听你的。我看我爹娘就拿你没办法。”婳儿都被她逗笑了,祝福道:“希望有一天,你公婆也拿你没办法。”“你们姑嫂说说笑笑的倒有的聊。”陆自明把湃在井里的西瓜一分为二,“爹他们要回去,我给他们切一半带过去。”“嗯,天黑了,你把人送到家。”“晓得。芙儿睡了,我把她放英儿房间了。”“那我先洗个澡,出了一身汗,黏死了。小妹,你帮我去看下孩子。我洗了你就洗。”“我等孩子洗了再洗,否则又得出一身汗。”“随你。”婳儿洗完澡出来,小宝就哭得不行,陆自明又是哄又是拍的都不行,还把英儿吵醒了。“这孩子太磨人了,非要找你。咱英儿就很乖,饭都吃完了,小妹在院里给他洗澡呢。”“得了,你去洗澡吧!她这是饿了,我来喂她。”等一家子收拾妥当,陆自明搬了桌椅,婳儿切了西瓜,端了茶点,在院子里赏月。小光头说:“娘,月亮在走,云也在走,月亮比云走得快。”“因为它是圆的,圆的东西总是滚得快。”芙儿大声道:“就像骡车轮子。”“对!芙儿说得真棒!舅妈奖你一块玉带糕。英儿也观察的很仔细,娘奖你一片豆粉糕。”“娘,我还想吃西瓜。”“今儿太晚了,没地儿买去。明天叫刘嫂去买好不好?”“好。”“英儿哥哥,你家真好。”陆小妹摸摸女儿的头发没说话,眼神愈加坚定了。夜里,婳儿把小妹的事儿跟秀才说了,“这男人拎不清,就苦了女人和孩子。”陆自明也很内疚,搂着她保证道:“放心,往后定不叫你和孩子们吃苦。”“行,我记着你这话。我看,小妹就先让她们住二楼东间。我想把东西厢房建起来。东厢给你做书房和会客室,西厢就给小妹和芙儿。再起两间厢耳房放杂物,你觉得成不?”“可以,又劳娘子破费了。只是小妹这事,你要做好打算,吴家人不可能就这么放她在外头。”“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是吴老二叫小妹别回去的。他不来倒罢了。他若来了,你这做兄长的可得好好分说分说。最好是挑拨的吴老二跟他家里人闹。”陆自明失笑道:“真闹掰了,你让吴老二住咱家呀!”“想都不要想!他个大男人,不会四个起房子呀,还想耐咱们家。反正我就让小妹和芙儿住,别的谁来都不行。当然,小妹要回去我也不拦着,端看她怎么选呗。”“惯得你!”陆自明翻上身,压着她狠狠收拾。婳儿又痛快又生气,“我说了别弄在里面。我可不想三年抱俩,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跟母猪似的。我有英儿和小宝就够了。”“两个怎么够呢?多子多福,咱们多生几个好不好。”婳儿撩手道:“不怎么好。我倒觉得多子多女多冤家。你看你爹娘,倒是生了四个,如今又靠得住谁?小妹说,今儿二嫂还和你娘呛了几句呢。况且,夫妻敦伦之事,凭什么你们男人痛快之后啥事都没有,我们女人就得承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辛苦和危险。上天太不公平了,要是能让你们男人生孩子多好!”“又说傻话了!生育上天对女人的恩赐。”“放屁,恩赐给你要不要?”陆自明安抚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谁叫老天偏心,看不上我呢。你不想生,往后我一定注意。”婳儿这才作罢。幸好一旬过后,月事就来了。婳儿松了一个口气,收了秋租后,就让族伯把厢房建起来。吴老二左等右等,等不回妻女,就来岳家寻人。陆自明出的面,婳儿和陆小妹躲在堂屋后头听。陆自明问他:“妹夫所来何事?”“我,我,小妹没有回去,我来接她。”吴老二结结巴巴道。陆自明就说:“小妹还不能回去。她还没办好你说的事呢。我看这事她一辈子都办不好。这么一来,谈何回去呢?”“自明,我,我不是这意思。不,不是,你看我家道艰难,你就给我给面子,让我侄子去你塾里念几天书。”“照你这话,我就该开个义学,把全天下家道艰难的孩子都收到义塾里去。”“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是亲戚。”“我的亲戚多了去了。认认真真讲,这半个村子的人都是我亲戚。照你这么说,我这私塾还要不要办?”吴老二被陆自明堵得哑口无言,只道:“你不收就不收,好歹让小妹回去就是。”“谁说我不收,教了束脩我就收。至于小妹,她可不敢回去。你说了什么,自个儿心里没数么?我家妹子花用得少,用两个学童的束脩养活她足够了。我这做哥哥的,可不舍得妹子被人这般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