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折猛地扬起头来,只觉得脸颊烧得发烫,暖流一路窜到了天灵盖,鼻子仿佛喷火一般难受。
“百年的人参炖鸡,文火炖了八个时辰。”裴仲笙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这个家伙!你不早说。”陆景折仰着头让鼻血倒流。
裴仲笙绞了块冷帕子,走近后搭在他鼻子上,冰冷的双手触碰到陆景折的脸颊,那是比冷帕子更寒冷的温度。
陆景折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喟叹道:“好舒服。”
裴仲笙心尖发颤,掌心传来的温度流入他的四肢百骸,瞬间温暖了他那药石无灵的身体。
他越发相信陆景折是为他而生的节气妖,从他们在夏竹院相遇时,他便逐渐体会到了这种异常的感觉,身体仿佛沉入温暖的水中,被未知的热流所包裹。
仿佛冬雪消融,春暖花开。
裴仲笙抬起另一只手,用双手捧住陆景折的脸颊,他无声地望着那张犹带几分稚气的脸,陆景折这般不设防备,随意让人接近,如此无戒心,又岂能在这险恶的人世间存活?
陆景折反手握住他的双手,用脸颊蹭他的手心,喃喃道:“我热得快要烧起来了,再给我换块帕子。”
裴仲笙抽回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骂道:“真是会喧宾夺主!也不看看使唤的是谁!”
陆景折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边催促他换帕子,一边又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裴仲笙去绞帕子时,陆景折捏着鼻子跑去贵妃榻上躺下,裴仲笙转身回来,见他占了自己的位置,将帕子扔在他脸上,好气又好笑道:“我与你真是无话可说。”
陆景折迭起帕子盖在鼻翼上,笑看着他道:“我从前总觉得你凶神恶煞,极难亲近,近来发现你很是温柔。”
“这也是生意之道,世上多的是得寸进尺之人,严宽并济一定得是严在前宽在后。”裴仲笙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脸,“这些用人之道,我以后再教你。”
陆景折原本只是想学点皮毛,乍听这话,恍惚回不过神来,良久才问:“为何这般待我?前几日还待我不屑一顾,今日便愿意倾囊相授,为何?”
裴仲笙似是没听到一般,坐在榻子边上不出声。
陆景折闷闷发笑,突然坐了起来,凑近他身后,笑声迭迭道:“家主,你是不是心悦于我?”
裴仲笙猛地回头瞪他。
陆景折笑得前俯后仰,从身后攀住他的肩膀,笑问道:“难怪不想我叫你师父,你想我叫你什么?”
裴仲笙面色阴冷道:“少胡说八道!”
陆景折迎着他盛怒的脸庞,笑问:“是不是想听我叫你夫人?”
陆景折被轰出了洄春阁。
翌日天还未亮,陆景折从床上蹦下来,翻箱倒柜找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