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上被箭矢射中的伤口,皮肉已经翻了出来。将箭头拔出来的时候,哪怕是在师父跟前见多了伤口的少宫,都没忍住吸了口冷气。身上诸多细小刀口处理时司马晨不发一言,而却在箭头拔出的那一刻,生生地疼晕了过去。
待擦干血迹,又将刀伤箭伤处理好后,少宫走出大帐,将在账外等候的几位将军请了进来。
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司马晨的父帅、司马一族的族长、燕国的大司马大将军——司马济。
“她身上的伤没有大碍吧?”司马济入账后,率先询问少宫。
“回大司马,少君无碍,只是左肩的伤少不得多敬静养几日。”
见女儿无事,司马济这才点了点头。他站在司马晨榻前看了她两眼,又问少宫:“少君眼睛有无大碍?”
方才在司马晟的大帐内,虽然帐内昏暗,她还戴着面具,然而那双赤瞳实在过于扎眼,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司马家从不缺传说,晨十五岁初上战场就能砍下敌军将领首级,自然会被人传颂。
但……
司马家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晨赤瞳的传言。
到底是在战场上沉浸多年,司马济周身煞气比起晟、晏要强上许多。少宫自然不敢怠慢,恭声回他:“少君赤瞳之事或与蛊虫有关,臣还未……”
话音未落,司马济的眼神当即狠厉起来,一双眼狠狠地盯着少宫。
少宫哪里受得住,当下感觉周身仿佛被凌迟一般,寒冷刺骨,叫人腿脚发软,登时下跪,稍加思虑,再道:“少君心下大急,血液逆流,这才会导致赤瞳。”
听闻如此结论,司马济这才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坐于榻边,给司马晨掖了掖被角,随后返回中军大帐。
司马晨醒来时,她的赤瞳已悄然褪下,换回了往日里的墨色。
司马晟见小妹醒了,大喜,可她当下还说不得话。他自然也是知道小妹担心什么,挥了挥手,不过片刻,司马晏便被人搀扶着,来了司马晨榻前。
兄妹三人齐聚在司马晨这里,大哥更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幼时一般。
可如今……
司马晨看着周身的伤口,眼眸低垂。
笄女在一旁看着,自然发现了她眼眸里甚是明显的凄婉伤感。
这三年来,少君一直强逼自己,作为一军主帅,拳脚功夫如何,自然比不得统帅之能,可她这几年却常在地下暗牢里,同那些个罪大恶极的穷徒舞刀弄枪。一开始她尚能全身而退,及至现在,那些还存活下来的人,哪一个不是穷途末路,凶神恶煞至极。
少君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白皙精致的身子,早已布满了伤疤。就算少宫月月送来上好的祛疤药膏,可也抵不住少君越发频繁地往地牢去啊。
“少君。”笄女知晓少君不喜自己沐浴时被打扰,可笄女实在忍耐不住,她从一旁走出,垂首作礼,“加冠袭爵在即,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