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应该说将她压在榻上,摘下面具的那人,并不是长安。
此事煞是诡异,令景晨根本理不清思绪。
“我晓得。”长安面色如常,抬眼间,景晨看见她淡青的衣衫下微红的痕迹,思及那可能是什么,景晨脸色突变,连忙后退了半步,几乎不做犹豫地冲着坐着的长安行礼。
“作甚?”长安不解,她抬着手,制止景晨的行礼。
好端端地行礼做什么?
景晨的面色冷得紧,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地瞧着长安的肩头,还有细长的脖颈之上淡红色的痕迹。
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长安叹了口气,拍了拍景晨的胳膊,说道:“问筝还不知,这只是一场幻境吗?”
幻境?
景晨的眼眸眨了眨,一脸的难以置信。
“自然是幻境。”长安站起身,她抱着肩,斜了景晨一眼,随后像是忽然明悟了一般,道,“难不成问筝当真欲同我欢好?还是说,问筝确是女子?”
她这样说,景晨才恍然发觉自己未在长安面前遮掩自己的性别,方才竟然将遮面的面具都摘下了。她的面容一旦被人看见,哪里还能有人认为她是男子。
“问筝莫慌。”长安的眼眸中满是笑意,她上前,肩头抵着景晨,笑着说,“既是幻境,那自然许多事都做不得真的,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许多事做不得真?
景晨在心头暗自念着这句话,思考着长安所说的是什么事。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长安,恰在此刻长安的目光也在她的身上,四目相接,景晨忽的明悟。
欢好吗?
那自是做不得真的。
“好生收着此方面具吧。”长安忽然说道。
景晨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其中含义,就见长安衣袂飘飘,不知何时近前的窗户竟被打开,夜风涌入,吹动她的衣衫。
她的目光一直在长安的身上,长安看向她片刻后,转过了头,墨色的眼眸往天边的圆月看去。她的发丝散落,衣衫也算不得多么规整,就连唇边也挂着不应属于现下身份的笑容,可莫名的,景晨喜欢这模样的长安。
“你可知晓我的名姓?”
自是不知的。
她是千金之躯,整片神州大地,世人只知晓她的封号。
长安立在原地,一脸安静,她的眼眸里泛着光,似是天边闪烁的星辰般。她抚上景晨的面,垂首轻笑。
“你个呆子。”
一双黝黑的双眼,蒙着的那层纱终于散开,显露出内里的光彩。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狂风敲打着窗户,一道雷劈下。景晨立即反应过来,她正欲抬手掩住长安的双耳,却恍然发觉,方才还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