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得过癞痢,秃头长满脓包,又是行二,当时被端宁长公主瞧见,便落下这么个外号。
敢这么叫的人不多,除了长公主,皇帝陛下也算一个。
眼下被裴琬莠当众叫出,游鸿乐羞得无地自容,偏生他最怵端宁长公主,连带眼下得宠的裴琬莠,丝毫不敢得罪,装听不见,扭头就走。
“别介……”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游鸿乐被人霸王硬上弓,裴琬莠拽着他的胳膊,女孩儿娇滴滴说道:
“咱们来赛马呀,你要是能赢我,今日义母给我的那把绞金弩,就当送你了。”
阮柔见着这幕暗自好笑,怪道说一物降一物,游鸿乐这货,原来也有人能收拾他。
她正要上去找沈幼舒,手腕蓦地被人扣住,力道之大,像是要一把扼碎她的腕骨。
回头对上一双幽潭般的漆眸,沈之砚温润而笑,似乎掐着她的人根本不是他,春风拂面般柔声道:
“阿柔,你要去哪里?”
丰淖园(三)
◎阿柔,你的心怎能这样狠?◎
上次在光通寺求来的那枚辟邪佛珠,此刻正死死压在阮柔的腕骨上,她咬住下唇,不肯呼痛示弱,眼中却逸出泪花,第一次连名带姓称呼他。
“沈之砚,你放开我。”
修长指节缓缓松开,皓腕如霜,配上那截红绳,本该是红白交映的妍美,此刻绳两侧浮了一圈浅红印记,似禁锢囚徒的枷锁。
沈之砚漆眸深处藏着危险的凶光,日头底下,也给人一种森冷阴寒之感,与她对视半晌,垂下眼帘。
“对不住,一时没留神,力气大了点。”
场上两匹健马疾驰,游鸿乐的一众跟班正在为他摇旗呐喊,气氛热烈。
唯独他二人这处,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开喧闹。
阮柔捧住腕子,扭头看着沈之砚,明知故问,“您和相爷谈完了?”
沈之砚冷着脸,充耳不闻。
阮柔心头升起鄙夷,既然长公主无意让秀秀嫁给沈之砚,裴相自无可违逆,眼下大好姻缘告吹,他这是发狠向她泄愤么。
太可笑了。
两世为人,她从没有一刻,这么看不起沈之砚。
她抬眼看向飞驰中的那抹亮丽身影,也学着旁人双手掩在唇边,向场中扬声喝彩。
裴琬莠看着年纪不大,骑术却甚是精湛,比游鸿乐足足快出两个马身,率先抵达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