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人也是叹息一声。
雷栗刚才就看到这孩子抓了饭就往怀里藏,仿佛不知道烫,他娘怕孩子不懂规矩惹雷栗生气,拍了好几下他的手,这孩子才含着泪把饭拿出来。
这饭也没有浪费,他娘都吃了,给孩子喂些不烫的饭。
雷栗原以为是这孩子太饿了,被饿怕了才会藏饭的,没想到是想留给他爹。
他下意识看了眼他爹娘,果然都很是不忍,他娘还抹泪了,连给那几个孩子拿了奶糖吃。
这些难民是从东原来的,自然认得奶糖,而且奶糖在东原也很贵,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
这几个大人都不太敢要,连连推辞,柳叶儿直接给了几个小孩,让他们吃,奶糖就是买给孩子吃的。
“谢谢、谢谢……”
几个大人都忍不住哭腔,甚至又要给他们磕头了,被柳叶儿和雷大山扶了起来,连说不用不用。
孩子们得了糖都欢天喜地,想给自家的大人吃,但大人说自己不喜欢吃,看看兄弟姐妹也有了奶糖,才珍惜又小心地又吃回嘴里。
没多久,村里人都回去了。雷家地方够大,打地铺挤一挤还可以,就让这些难民先在雷家凑合凑合。
好在小生姜今夜在小宝那儿睡,没有惊醒他,不然知道别的地方还有小朋友吃不上饭没了爹娘,正义感十足的小家伙肯定要难过了。
雷栗和周毅回房后,也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些难民。
周毅说给他们办户籍。
虽说外地人,尤其是没有身份符印的外地人在西岭落户籍有些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比如落在当地人的户籍上,像周毅入赘到雷家,哥儿女孩嫁到西岭的人家。当地比较有地位名望的人做担保也成,保证这些人是良家民,不是通缉犯,再就是出银子打点。
雷栗和周毅跟徐大人关系好,这个自然是不难。生病的孩子他们也能出钱,帮一帮。
第206章205。童。养。媳?
逃到清米县的难民并不多。
起码没有之前南江发生旱灾蝗灾时,逃来的那么多。
因为东原和西岭实际并不接壤,中间隔着一个南江和松墉,而清米县也不在三府交界处,只是有河从清米县流淌至东原。
相比之下,清米县跟塔金国还更近些。
所以若是塔金国也横插一脚战事,那么清米县就是遭殃的第二批,第一批自然是兹邻塔金的边陲县城。
路远。
难民自然大多逃不到清米县。
有些在路上饿死病死了,有的随便在一处县城村镇边儿上偷生,或是躲进深山野林里,好歹能借山洞或搭树窝棚遮风挡雨,也有野菜树根能吃。
只要能停下来歇脚喘口气,有点东西吃饿不死,他们就会在此落脚。时间一长,这些东原人就会被融入进去,变成南江人、松墉人、西岭人。
从外地人变成当地人。
他们就像卷柏,一时遭遇了逆境,几近枯萎死亡,但只要有风吹动他们,去到有水有养分的地方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水、一点点的养分,他们也能坚韧地活下去。
当然。
也有卖儿卖女的。
有些是狠心为了拿银子自己逍遥快活,不顾子女死活;有些是为了能让孩子活下去,在大户人家为奴为婢,起码还有口饭吃有件衣裳穿,总好过跟着爹娘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衣难蔽体。
虽然灾难源头不同,一个天灾一个人祸,但这人间炼狱的模样跟之前南江旱灾蝗灾的时候,简直大同小异。
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三里河村的人大多都很同情这王二叔几些难民,所以当知道雷栗要给他们落户在村里时,也没什么意见。
只有爱说闲话的暗里嘀咕了两句,不敢在明面上说,怕遭村里戳脊梁骨,也怕惹雷家人不高兴。
那个青年,就是难民里会说官话的,叫王晟,知道雷栗帮他们弄户籍,八尺高的汉子又呜咽地哭起来,恨不得当牛做马报答雷家人的恩情。
“我们路上丢了身份符印,知道难落户,都在想去牙行碰运气,看有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买走我们,多少有口饭吃。”
“只是我们人多,就是被人买走也很难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