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会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惊喜又开心吧?
还是冷着脸问她怎么一个人偷偷跑过来了,然后再将她拥入怀中,继续下午那个意犹未尽的吻。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沈月灼对自己的各种设想都很满意,期待感拉得很高,情绪价值给足,心情自然也跟着飘上云端。
「我好困,我先去睡觉了,霁哥晚安。」
不等褚新霁挽留,她佯装打了个哈欠,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调整成静音免打扰模式,伴随着客厅里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的心脏也跟着那节奏怦怦跳个不停。
褚新霁推开主卧的门,窄劲利落的腰腹下裹着一条浴巾,胸肌上的水渍粗略擦过,宽硕的脊背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即便这样,也挡不住滚烫体温的烘炙,弥漫着稠浓的潮雾,宛若荷尔蒙张力的具象化。
沈月灼全身绷紧,小腿尽量抻直,避免刚开始就暴露。
——太容易通关的游戏就没有意思了。
身侧的床褥塌陷一侧,他随意掀开被子,靠坐于边缘。
廊道里的那间浴室里只有她的各种护肤品丶沐浴露,基本都是各种花香味的,沈月灼想,他肯定是嫌弃味道太香了没有用,否则距离这么近,一定能闻到熟悉的花香味。
而现在,只有充斥着热度的雪松香气席来,比往常更淡,若有似无地飘过来,烘烤着她。
沈月灼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晚上总喜欢抱着他,像是有神奇的疗愈功能似的,精神衰弱的病症减轻了很多,每晚都睡得特别香甜,只要待在他怀里就很安心。
这种依赖的感觉让她上瘾,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褚新霁还巴不得她天天像树袋熊似地黏着他,两人在这件事上默契地像是与生俱来的一对。
或许人与人之间就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呢。
手机屏幕的冷光洒出来,沈月灼正天人交战要不要佯装睡着了,转过身去环住他的腰,静谧的房间内飘出娇糯的少女音。
「阿霁阿霁阿霁——」
「哥哥?你到底更喜欢哪个称呼,哥哥哥哥——」
刚才大着胆子撩他的时候,喊出这些称呼倒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从音频里外放出来时,则全然不同,她竟然被自己细声细气的软音弄得羞耻万分。
她平时故意掐着嗓子叫他哥哥时,有这么娇气吗?
沈月灼还拿这事揶揄过他,说他对这个称呼有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生反应,是名副其实的闷骚丶斯文败类丶道德败坏丶思想龌龊,现在看来么。
是她错怪他了。
就在沈月灼听不下去,准备起身同他摊牌时,身侧的人用力阖上眼,脖颈高仰,锋棱的喉结失控般滚动,牵制着道道绷起的青筋。屏幕的蓝调冷光洒在英俊而隽冷的五官轮廓上,宛若镀上一层昳丽神秘的柔边。
从门缝罅隙里落进来的一束暖光,如同神明俯视人间时,意外覆洒的碎金,随着一声似难耐又似欢愉的喟叹而跃动。
让人头皮发紧的电流从脊椎骨窜至全身。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让沈月灼的脸颊唰地变得滚烫异常。
她瑟缩在床边,纵然被羽绒被盖住了脑袋,辨不清外面的情况,却能清晰地到感知到他的动作。
知道他在做什么后,沈月灼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就那样僵在原地。
录音里的少女声线到此为止,停滞两秒后,又回到音频前段,如此周而复始,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无尽漫长的白昼,她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四维空间,时间被扭曲成网状——她看到自己在线性中穿过,耳边只馀下嗡鸣。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那宛若时间轮回般的音频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