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和晋国皇帝不急不缓的风格不同,光是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人暴烈得多的性格,阴沉的黑火裹着雷暴,自黑暗中露出真容来。
秦太子脸色苍白,阴沉病容不减暴戾,大步流星直直闯入进来,撩起眼皮打量一圈,没给任何人招呼,走向了上首。
同样是没看另一方,笔直走向了翎卿。
就连周云意都没想到,自己一封邀请函发出去,这些人竟然都来了。
这些活在传闻中、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今日一次来了个齐全。
秦太子眼看着就不好招惹,说起来谢斯南也是胆子大,敢跟他对呛。
不只是秦太子本人,他身边的侍从更是骄横跋扈,连一句话都懒得解释,自顾自从宴席上找到空位,搬到秦太子脚边。
又将桌椅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给他铺上厚厚的皮毛毯子,才请太子入座。
秦太子大马金刀坐下后,把手上的手串往桌上一派,挽起袖子,阴恻恻看向司家家主。
“老东西,孤来给你庆贺生辰,怎么这个表情?”
司家家主:“……”
他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这群人是专程来给他找不痛快的吧?
南荣掌门提起袖子,遮了半边嘴,传音给翎卿,“这两人是你叫来的?”
“不是。”翎卿也有些意外,往身旁瞟了一眼,谢景鸿朝他微微一笑。
秦太子是他通知来的。
晋国国力不如秦国,这种场合,显然秦太子的威胁远大于他。
至于过往那些仇恨……
谢景鸿弹了弹杯子。
他刚到秦国时,秦太子来找过他,一眼看出他不是谢斯南。
“怎么没那么欠揍了,也不接着朝孤叫了,看着就跟长了脑子一样。”
“不过,你能给他顶罪,看来这脑子长了跟没长一样。”
谢景鸿沉默片刻,“父母之命不可违。”
这事其实由不得他,他父皇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不是他不愿就能改变的,不是他就是他二弟,对于不被父母偏爱的孩子来说,命也就和野草相差无几。
“软弱。”秦太子嗤笑一声,没拆穿他,但也没放过他。
他给谢斯南顶罪,自然就要代他受罚。
只是到底还是给他留了条命。
没把这仇结死。
所以,该利用的时候,为什么不拿出来用一用?
要知道,当初因为翎卿被人挑衅,一怒之下,就要向旁国出兵的人,可不是他。
翎卿又看了亦无殊一眼,不大自在地咳了声,移开目光。
亦无殊一心在天谴上,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放过了他。
“秦太子未免太过无理!”下方有司家人忍不下这口气。
魔尊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但那是因为他实力强。
秦国强横,但秦国太子可没这实力在司家随便杀人。
“既是来给老人家贺寿,不给受理,不遵规矩,还当面叫人……老东西,这就是秦国的礼仪吗?”
秦太子森然一笑,“是啊,这就是秦国的礼仪,如何?“
这话简直把人噎的不轻。
就像是你问对方你有爹生没爹养吗?对方反口回了你一句,对啊,就是流氓,我还不要脸,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