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他玷污了他们心目中无暇无垢的圣子。
亦无殊心中不由感叹了下,真是时移世易。
从前别人看他,不说有多喜爱,至少也是带着点尊敬的,可如今站在翎卿身边,谁看他都像个不怀好意的狐狸精,随时都会趴在翎卿身上吸他精血似的。
他往翎卿身边又挨近了些。
亦无殊咳了声,捂着嘴,模样柔弱得很,“别看我,我有伤在身。”
翎卿:“……”
亦无殊不大好意思似的,别过脸,“没办法,就是这么身娇体软易推倒,需要翎卿保护我啊。”
“…………”
翎卿嗤声,往前走了一步,把他挡在身后,宽大袖摆滑落,殷红色短刀自手腕滑落入手中,握住了,细长指骨一寸寸绷出血色,看向追兵,淡道,“谁要推倒你?”
修为不代表实力,这一点在翎卿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杀人之余还有余力护着亦无殊,没让那些人沾亦无殊半片衣角。
亦无殊就站在原地含笑望着他。
雪亮刀光劈到他面前,眼看就要沾着他睫毛,他也岿然不动。翎卿转身凌厉一刀,把靠近过来的漏网之鱼连人带刀斩成两半。瓢泼炸开的鲜血沾湿他全身,他皱眉看了亦无殊一眼,转身又去对付其他人。
对面人多势众,他不可能留手,只有全用杀招,以最快的速度除掉一些人,才能突出重围,离开这里。
不然的话,拖到对面的援军到来,就更走不了了。
魔域人命贱如草芥,不可能花大力气给他们点魂灯,但作为魔尊的下属,这些人早已经是半个傀儡了,魔尊大可以在他们死后,把他们的魂召回去,探查发生了何事。
这样一想,亦无殊不动手也好。
两人没有磨合过,毫无默契,贸然在他身后动手,他可能会下意识还手,敌我不分,这样最好,凡是亮出武器的都是敌人,只需要杀人就可以了,省了分辩敌我的精力。
翎卿一刀砍翻那用恶心眼神看他的人,腰间一拧,顺势便将人枭首,身上再一次被血淋了个湿透,跟洗了个血水澡没区别,辨别不出哪块还是干净的。
他随手擦了把唇边的血沫,拽着亦无殊就走。
紧接着更是追兵不断。
在日落之前,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堵高墙。
翎卿无数次路过这里,沿着落满黄沙的阶梯走上城墙,从来没想过要出去。
他已经没有家了,出去也找不到归处,况且他这样的冷血动物,也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出去做什么呢?
地上留下了血脚印,鲜血沿着他的衣服滑落,每一步都走在了血泊里。
亦无殊往天边看了眼。
翎卿催促,“你看戏上瘾了?刚才站着不动,看了那半天还看不够?这会儿可没戏给你看了。”
嘴里催着人家,可他自己也忍不住随之投去一眼。
那边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只有一片夕阳而已。
随处可见的夕阳有什么好值得驻足的?
两天还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时辰,可没时间给他们浪费。
“怎么会?我又不喜欢看什么戏,”亦无殊收回眼神,目光描摹过他沾血的脸,“我就是……”
“就是什么?”
亦无殊仓促地笑了声,声音忽然放的很轻,“我就是……想看他们嫉妒我一下。”
“……什么?”
“翎卿,”亦无殊望向两人交握的手,一直是翎卿拉着他往前跑,匆促间胡乱牵起他几根手指头,看着很不走心似的。
他手指动了动,从他手间挣脱出来,反握回去。
“我想被他们嫉妒。”亦无殊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