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从自己身上随便拿点什么给我当酬礼呢,小气鬼!”
西陵慕风气急败坏,浑身不得劲,想做点什么,又觉得做什么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发泄不出半点。
头顶传来瓦片断裂的声响。
有人笑了一声。
他猛地抬头,“谁在那?给孤滚出来!”
“别紧张太子殿下,”屋檐上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这里只有一个会被外表蒙骗的肤浅小人罢了。”
西陵慕风:“……”
“还敢偷听孤说话,”他冷笑,“你是自己滚下来,还是孤让人把你五花大绑抓下来?”
“你的侍卫恐怕捆不了我。”陈最之自上方探出半张脸,荡检逾闲地朝他伸出手,“初次……啊,宴会上好像见过,那就是第二回见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这张胡子拉碴也遮不住眉眼深邃的脸,西陵慕风还真记得。
谢景鸿给他传信时还特地提到过这人,说这人和周云意走得很近。
结果又是一个想勾引翎卿的。
无论是哪一层,西陵慕风都不会给他好脸色,不阴不阳道:“哟,这不是陈尊者吗?怎么,不和你那圣女继续密谋了?一看情形不对就叛得这么快,陈尊者的风骨还真是……啧!”
“也是江山换人了,”陈最之搔搔头,“现在竟然有人觉得,我身上有风骨这玩意儿了,看来再过个几百年,我也能混个隐士大侠之名?”
滚刀肉也不过如此,骂他什么都能嬉皮笑脸受了,脸皮厚得刀枪不入,这种人往往最难对付。
西陵慕风眼里闪动着冷意,“你究竟来做什么?”
“不是太子殿下说要和陈某结盟吗?这不,陈某特地来寻太子殿下,怎么太子殿下就这个态度?也太伤陈某的心了。”
陈最之说这话时嘴角还挂着笑,可看不出伤心来。
谁都知道西陵慕风只是嘴上说说,陈最之却好像当真了。
“陈某只是好奇,太子殿下当真认识那人?”
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散人,平日里打鸟捉鱼,也没兴趣关注这些江湖八卦,消息不比这些皇子宗主灵通。
还是昨晚听那位什么宗主提起,才知道翎卿从前还去过秦国。
还和秦国太子有过交集。
他特地把人逮住了,好好问了一通,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秦国的一个藩王,叫什么囚陵王,冒犯过翎卿,被这位秦国的临风太子出言训斥了。
“原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西陵慕风嘴角上扬,心底骤然生出一股满足感,看陈最之的眼神不自觉就带了些居高临下,“看来你们根本不怎么熟嘛。”
陈最之懒得和他一个小辈计较这些,只是玩世不恭地笑着:
“就是不熟,才来讨教太子殿下啊。”
“肤浅之徒,孤为何要告诉你?”
“那陈某不管,总之陈某一定要知道,”陈最之慢悠悠笑着,“我等他,可等了一百多年了,原想着等他忘记那人,结果等来等去,反而把他亡妻等回来了。”
他拇指把剑顶出鞘一寸,清光折射着阳光,只是一把貌不惊人的凡剑,可在他手下,也不比任何神兵利器要逊色。
“太子殿下要知道,世间最牢靠的,可不是皇权啊,”陈最之脸上混不吝的笑容淡去,“而是实力。”
西陵慕风眼里霎时爆出杀意。
他最忌讳旁人和他提起实力这两个字。
刹那间暗流汹涌。
西陵慕风身旁,影子一道接一道浮现,立在西陵慕风周边,阳光都穿不透这些淡灰色影子,双刀出窍,和屋檐上的人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