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蛇往一旁踢了踢,千山雪又自己游了回来,盘在他小腿上晒太阳。
这蛇正是当年咬了他的那一条。
当年千山雪没毒过他,身为天下至毒的自尊心大受打击,焉头耷脑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么多年一直躲在他身上不敢见人。
除了秦国那次,囚陵王强行想给他喂酒,不下心溢出几滴,泼到了他领口里的蛇,就没露过面,今天竟然主动要求出来玩。
不会是因为昨晚他和亦无殊……
翎卿切断了这个想法。
“是。”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你不妨先去问问她愿不愿意,愿意再说。”
奈云容容再次应是。
她离开去做事。
莲花下巴搭着他腿,手探入水中,沿着翎卿的小腿,握住他脚踝,在清凉的山溪中,那块皮肤依旧是滚烫的。
“你好热呀,翎卿。”
“嗯。”翎卿拍拍他头顶,“趴好,等会扯着你头发了。”
莲花乖乖伏好,偏头去看他,“你为什么这么热?”
翎卿把他滑下去的头发捞起来,“因为我在想亦无殊。”
昨夜过后,这毒本该大为缓解,至少一个月内不会再发作,可是没有。
非得没有缓解,还变本加厉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异样和千山雪没什么关系。
不是蛇毒发作,也不是其他。
根节在他自己身上。
魔是欲望的源头,本该屹立于旁人的欲望之上,俯瞰众生,但他自己生出了欲望,便比寻常人还一发不可收拾了。
翎卿小腿浸在冷水中,浑身却好似困在了蒸笼里,皮肉被蒸汽熏疼,每一块肉都熏得滚熟,活似昨夜落在他身上的唇舌。
这才过去了几个时辰,好像还有双手捏着他的腿抬高,或是把他抱在怀里,紧贴着他脊背,不让他分离,还故意在他耳边低声谈笑,说要在他身体里留一晚上,又说觉得红色和绿色很衬他……至今那串脚链还在他脚上。
没一处是平稳的,浑身血液都在奔腾。
若非谢景鸿通过奈云容容把他叫出来……
想起今早起来看见亦无殊时脑子里划过的想法,翎卿眼睑都泛起了红晕。
莲花抱住他腰,执拗地发脾气,“你不准去找他。”
“嗯,不去。”
好不容易有两天看不到亦无殊这个祸水头子,莲花都高兴得出来晒太阳了,要是晒一半翎卿就去找亦无殊,他非得心梗不可。
翎卿出来还不到半天呢!
“晚上也不准回去睡他!”莲花进一步提要求,“百里璟更重要!”
“好。”
翎卿把他的头发梳拢成辫子,在他发梢扣上一个碧玉桃花发夹。
莲花被顺毛狠摸了一把,把发夹挑起来欣赏,“好看。”
这种发夹翎卿也有一个,还是亦无殊送的生辰礼,轻盈似蝶。
好像从东珠海回来后,亦无殊送东西送得越发勤了,什么稀世珍宝都往翎卿身上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