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不关心朋友弟弟,想来翎卿也不关心他,总不见得……是一见钟情?
“什么意思?”翎卿嗓音闷着,不大舒服似的,“你非要问这么清楚吗?你比我大这么多,成年人的规矩都不懂吗?”
“不懂。”
“你没去过酒吧?”
“没有。”亦无殊道。
他连跟别人同处一个学生宿舍都受不了,何况去那种人挤人的地方。
他垂了手,“如果你是说酒吧里陌生人彼此看对了眼,喝杯酒的功夫,就能接吻,乃至做更多的事情……”
“做完要是满意,还能留个联系方式,”翎卿饶有兴致地接道,“以后大家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这种关系,不用点破也不用负责,难道不好吗?”
他把心照不宣四个字念得太缠绵,欲色缠在舌尖,好似烈酒中的冰块,不饮先醉。
多暧昧的关系,只纠缠,却不担任何名义,无名无份的刺激,只管纵情,做尽一切荒唐事也无所谓,过了这段时间,谁都不知道他们曾在一处过。
再见面时,他们还是陌生人,兄长的朋友和朋友的弟弟,互相点个头问好的关系,疏离又客气。
要是余情未了,还能寻个角落再续一续旧情。
外面就是他们的亲人朋友,谁都以为他们不熟,但他们在门后接吻,循着记忆去触碰对方,身体的熟悉战胜时间的疏远。
再然后,再一次离开。
有什么不好?
“不好,”亦无殊轻轻抬起他下颌,“这么了解,你是去过多少次?”
“一次都没去过,我哥不让我去,而且里面的人太丑了,伤眼,”翎卿下颌在他手里,这动作,要是较着劲,累的是自己的脖子,他才不愿意,索性把自己完全放在他手里,放松下来,依托着他的手,“那你说怎么才好?”
亦无殊手心捧了一汪温水似的,亦或者,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小心托着,生怕漏出去一点,摔着碰着,磕一下都不行。
“我不想要什么心照不宣,也不想跟你保持你口中那种关系。”亦无殊指腹碰到他睫毛,爱怜地抚过他眼角的泪痣。
“我们才认识了一天啊,”翎卿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惆怅,“这么贪心吗?”
亦无殊默默睇着他,心道是谁贪心?
他要宣之于口的稳妥,要真心,要承诺,要以后。
翎卿呢?
要他的温暖,还要他的纵容偏爱,却若即若离,只字不谈以后。
不,还是谈了,翎卿想以后就做陌生人。
贪了还不想负责,只把他当做解闷疏解压力的工具,轻佻薄情得可恶。
“可这样我压力好大。”翎卿抓住他手指,可怜地把脸埋入他手心。
亦无殊看着他白皙的后颈,掌心中的温水烫得快要沸了,“你是该想清楚的,你现在贪图一时之欢,还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以后呢?要是以后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你该怎么办?”
“你要怎么告诉他你的曾经?”
“还有人在意这个啊?”翎卿呼出的起全在亦无殊手心,没把他烫坏,快把自己闷死了,嫌弃地扯开了他。
“翎卿,年轻不是不懂事啊。”亦无殊看得好笑,“你都成年了。”
翎卿沉默下来。
亦无殊去扶他脸,想让他躺回去,“又折腾,小心等会儿你吐我身上。”
“你就不考虑一下你未来伴侣吗?”翎卿忽的又找出了话,指责他,“你也好不负责,还来说教我。”
亦无殊把他手也收进被子里,一点点压好被角,“未来伴侣?我哪来的未来伴侣?”
翎卿挑眉,“难道你准备孤独终老?我说呢,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跟个无情物一样,从来没听说过你喜欢谁。”
“跟那些没关系。”亦无殊心平气和地说:“你为什么觉得,你招惹了我,我能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