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看心理医生?”翎卿迟疑。
“可能吧,我看过很多年,可能偷师到了点皮毛?”亦无殊没让他带偏,温声哄着他,“先回答我的问题。”
“有,”翎卿言简意赅,“看到你弟弟的时候。”
就算世界毁灭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一个字都不想说。
不仅不想说,还想推一把。
亦无殊哭笑不得,这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戴着沈今安大哥这么一个污名。
“还有呢?”
“我哥不在的时候,没遇到你之前。”翎卿实话实说。
可能很快又可以再添上一个。
离开亦无殊之后。
失落的记忆好像开始复苏了,高铁入藏那两天,世界变得灰暗而冷,像是擦不干净的雾玻璃。
高铁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峰和狂野都变得岑寂,安静得不像话。
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也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在无尽的沉默中放逐自己,就连窒息都是一种享受。
他人生第一次剖开自己,血淋淋地,去观察和思考自己的动机,把人生当做影片,一帧帧去分析。
翎卿体味着这种陌生的感觉,从不反思自己的人开始思考。
脸上忽然一暖。
亦无殊也摘了护目镜,把自己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
翎卿抬眼,就见亦无殊靠近过来。
俯首覆上他冻僵的唇。
“你真的是个怪物。”亦无殊轻声,“以爱为生的怪物。”
“没有人爱你你就活不下了。”
翎卿在他手下解冻,擦去脸上的雪粒,眼梢的冰雪也簌簌掉落,被迫打开口腔,唇舌被占据。
不是他逼迫亦无殊,是亦无殊在主动亲他。
“那你这次跟我坦白做什么呢?要跟我一刀两断吗?”亦无殊摩挲着他重新变得红润的唇珠,不疾不徐道,“要跟我分手吗?”
“……不是。”
翎卿心想,不是你先把粉饰太平的幕布撕开的吗?
他微微仰脖,在亦无殊手下重复道:“我没有这样想。”
亦无殊用了点力按下去,“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威胁我?要是我因为这件事心生芥蒂,不要你了,你就要死给我看,是这样吗?”
“…………”
翎卿潜意识觉得不是这样,事实上他也没这么想,但是让亦无殊一说,好像……他确实在逼迫亦无殊。
如果亦无殊要因为这件事和他分手……
翎卿散乱的目光聚焦。
不对。
他想。
他怎么样跟亦无殊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小孩子,还会拿不吃晚饭饿死自己威胁家长不成?
“原来不是虚情假意,”亦无殊却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是对我一见钟情,还打算一直赖上我,亏我担惊受怕这么久,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想玩玩我就走。”
“我就是想玩玩就走。”翎卿让他说得耳尖都要烧起来了,怎么也不肯落于下风,“不过看你这良家妇男的模样,也不怎么玩得起,还是算了。”
亦无殊唇角微勾:“骗子,我不会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翎卿毫不犹豫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