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卿叼着蛋,“说起来是我拖累了他?”
不然他哥也能自由选择了。
“关于这件事,他其实是可以说出来的,”亦无殊深沉道,“都是朋友,这点痛苦我还是愿意给他分担的,一边上学一边看你在中考和高考里苦苦挣扎,又怎么不是一种乐趣呢?”
翎卿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然后脚就没能收回来,被扣留在了受害者那里,防止他再次行凶。
“我一想到你平时难伺候上了天,但一去到学校,还要被考试和作业折磨,我就忍不住想笑啊……”亦无殊叹息,“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时光。”
“不用这么遗憾吧,你来早了又没用。”翎卿捧着杯子,感受着指尖温暖的余韵,“况且现在也不迟啊……”
窗外是个艳阳天,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对即将到来的离别闭口不谈,他们自然地说起这件事,买哪天的票,飞机还是高铁,还有接下来的安排。
可再怎么坦荡,离别还是离别。
翎卿挑破了这个话题,不让他闪躲,把更直接的问题放在了两人面前,“你说你会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是什么时候呢?亦无殊。”
“不会让你等太久。”
翎卿轻轻吸了口气,“听起来好像空头支票,算了,相信你就是了。”
亦无殊微微讶异,“这就信了,不怕我食言而肥吗?”
翎卿安然道:“我说我爱你那么离谱的话你都信了,你就这么一句,为什么不信?”
亦无殊摸了摸鼻子。
翎卿笑睨着他,“没听大师说过吗?你要是相信男人嘴里我爱你这种鬼话,不用看你的八字,你这辈子离婚三次。”
“……求三次的婚,岂不是要用三枚戒指?我的灵感会枯竭掉的。”亦无殊正色,“不如今晚你再给我当一次模特,让我找找灵感。”
“滚。”翎卿用力把自己的脚收回来,不忘再踹他一脚。
亦无殊还想装一下疼,但又考虑到装完之后的结果是再被踹一脚,就歇了这个心思。
“明天还要拿来收拾,顺便让你休息休息,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不要去逛逛街?好像还没带你拍过写真?今天去买一套?”
“嗯?”翎卿靠在椅背上享受晨间咖啡,闻言,疑惑从眼角淌下来,“写真?”
隐蔽巷子中的老店中,翎卿伸开手,看着亦无殊往他身上披衣服。
这次真不是他故意折腾亦无殊,他拿着衣服进换衣间,研究了好一会儿,也不是不会穿,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正统的藏袍格外宽大,看起来和汉服有些像,别人随手一别就能将衣服穿得独特又有韵味,但他不熟悉这种衣服,怎么弄都觉得有些怪异,更何况还有些转经筒和藏刀之类零零碎碎的小饰品,以及拿在手里就沉甸甸的银嵌铜质腰带。
在不熟练的领域面前,翎卿也不得不暂时低下头颅,召唤帮手。
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迎面就是闪瞎眼的珠光宝气,蜜蜡,珊瑚,绿松石,念珠,一串串链子挂上脖子,就连手腕都缠满了,生生把翎卿往下压了一寸似的。
旁边的老板在旁边笑。
藏族男人多高大威猛,很少有翎卿这种纤瘦的,男士藏袍又宽大,领口还有一圈保暖用的兔绒,让他一穿,更显得翎卿没长大一样。
好在他身形高挑,将腰带收紧之后,少年气便扑面而来了。
“差双鞋子。”亦无殊在架子上挑拣,拎了一双下来,看了眼尺码,“去那边坐下。”
不知是不是附近有寺庙的缘故,店里飘散着焚香味,柜子和架子也大多是漆着红漆的实木,有种历史悠久的厚重感。
翎卿带着身上这堆石头一步一步走过去,就见亦无殊在他面前半跪下来。
他看着亦无殊低垂的眉眼,“不会养别养,菜就多练,嗯?”
“这不是在练吗?”
翎卿被他握着小腿,挑眉道:“原来你说的菜,是这个意思,那你是该多练。”
亦无殊虚心接受了。
“那些戒指就算了,你手上有了,好像还缺点别的什么?”他把翎卿推到镜子前,扶着他肩膀,看着镜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