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宝小声回答:「忠贞。」
她的声音恬静柔和,又清亮悦耳,说起这个词,竟真让人听出些至死不渝的浪漫,以及从一而终的天真。
须臾,梁鹤深收下手帕,温声说谢谢。
妹宝闻言一愣,又很快笑出两朵满足的梨涡:「世叔喜欢就好。」
「出去吧。」休息时间到了,梁鹤深开始撵客。
妹宝搓揉掌心,定着脚步不动:「妹宝可以留下来吗?」
见梁鹤深无甚表情地垂着眼睫,虚掩着眸,妹宝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事要做,想丶想陪世叔,陪您说说话也好,还可以学着怎样照顾您。」
康复师递过去一个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妹宝娇小柔弱,又倔强坚持的背影,暗叹这丫头太不会察言观色丶讨巧奉承,统共四句话,句句都在梁鹤深的雷点上。
梁鹤深抬指,一下又一下规律有序地敲动轮椅的智能面板边缘,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愠怒前的微动作。
但妹宝不知道。
轮椅面板忽然清脆的「叮」响了声,不知是挨着哪个机关了,把妹宝惊得往后一缩。
梁鹤深这才抬眸,望向她的目光深邃,而语气温淡:「你是来做什么的?」
不等妹宝回答。
「保姆?按摩师?康复师?还是讨我开心的宠物?」
平淡如温白开的语调,怎么会像结冰的刀子一样刺人?妹宝抿紧了唇。
「记住你的身份。」梁鹤深操纵轮椅转身驶向复健区域,最后背对她落下不容置喙的两个字,「出去。」
妹宝只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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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过得莫名其妙,两人的关系毫无进展。
妹宝想着午餐时要与梁鹤深解释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管她哪里有错,先低头道歉肯定没错,却不料他午餐根本就不跟她一起吃。
梁鹤深吃营养餐,南北口味又大相径庭,所以就让厨师为妹宝另外准备餐食。
吃得不同,自然就没必要把性情迥异的两个陌生人凑在一张桌子上,还徒生不悦和矛盾。
萧晓洋将梁鹤深的餐食送至书房,他趁着这点时间顺带处理一些工作邮件。
妹宝的午餐吃得寂寞丶冷清,她想到阮家的三餐,总是热热闹闹丶有说有笑的,有时甚至会聒噪,爷爷丶阿爸丶大哥丶二哥丶三哥……一个赛一个的声如洪钟。
这么一想,妹宝就开始想爷爷,想父母和哥哥们。
她心情也变得闷闷的,午饭没吃几口便觉得胃里难受,于是就不吃了。
她初来乍到,这种行为像是在嫌弃厨师的手艺。妹宝丢了碗便去找厨师,郑重其事地表示歉意。
厨师受宠若惊,忙说没关系,又记下她的口味,说晚餐尽量改进。
妹宝食欲不好这件事,直到下午三点才传进萧晓洋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