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
脑子里突然冒出那么个薄情寡义的词,然而,这个词也像两截指,回旋镖一般,陡然击中他的膻中穴——内气散乱,神志不清。
谁都能这样指责妹宝,但他不能,其中因果积累至今,过于纷繁复杂,是非很难一一评说。
梁鹤深撑着床沿起身,按捺住焦急,给程奚音打电话。
对方语气平平:「就是药物的副作用啊!可能妹宝体质特殊,对她的刺激性更大。这个药本来就很伤身体,你以为说着玩呢?」
「不是。」梁鹤深听得心里一紧,「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
「你等下,我问问妇科的同事。」程奚音挂掉电话,几分钟后打回来,「说是腹痛症状严重,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盆腔炎,也可能是肠胃不适,药物过敏。」
「保险起见,你带她来医院挂个急诊,做个检查吧。」
夜半三更,电话又打给了周凛。
开车来的人是周郁,周凛夜里喝了几口小酒,不敢驾车。
梁鹤深给妹宝换衣服,周郁背她下楼。
送上车后,周郁手掌撑在车门上,隔着轻薄的夜雾看着梁鹤深,看他脸色不算好:「你就别去了,程奚音今天不是值班呢吗?我到医院就给你打电话,有什么情况就告诉你。」
犹豫几秒,还是低沉地应:「……好。」
梁鹤深攥紧的拳藏在衣袖下,撑着后车门,稍一弯腰,给妹宝掖了下覆盖身上的小毛毯。
妹宝醒过来,抓了抓他的手:「世叔,您快回屋吧,外面凉,我没事的。」
腹痛,但脑子并不昏沉,脸色白,看他的眼神依旧灼灼如烈。
梁鹤深收回手,直起身,轻轻合拢了车门。
轿车驶入夜色。
一滴汗水也汇进夜雾中,残端的骨痛发作,靠假肢和手杖已经站不住,萧晓洋眼疾手快,扶住了这具就要倾倒的身体。
「先生,腿又疼了?」
梁鹤深抿着唇,狼狈地点点头。
「快进屋,哎哟,这天是猛降了些温度。」
骨痛,又不同于幻肢痛,这是真真假假难以明辨中的真,是截肢后遗症,只能缓解不能根治,提醒着他,他残疾了,不完整了。
今天的情况若是放到从前,他早就抱着妹宝去医院了,何至于耽误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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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吃BY药而生病住院的小姑娘——护士来给妹宝注射止疼针剂时,都多看了她两眼,再一看年龄,18岁,脸上表情更加高深莫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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