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妹宝投给他一个「请讲」的眼神。
「第一,不饮冷饮,不吃辣食,烧烤这些垃圾食品别去碰,这是为你身体着想,第二,看展就看展,不能乱跑,第三,杨雯会寸步不离跟着你,你得听她的话。」
妹宝沉默须臾,点头应了。
梁鹤深垂眸凝视她:「复述一遍。」
妹宝:「……」怎么比阿爸阿妈还唠叨啊!
妹宝心中暗自忖度,面上却笑盈盈地复述,恍惚想起昨夜里梁鹤深病中憔悴乖顺的模样,他皮肤又白,软绵绵的像只绵羊,让人心里发软,和此时的「大人」完全不一样。
复述完后,妹宝又垂头,摸出自己的手机把秦淮远加上,发了个小猫招手的表情包问好,对面很快回一个更加萌的小狗表情包来。
真狗。梁鹤深悄悄瞥一眼,没发表意见。
两人自然而然聊起来,梁鹤深略有不悦,落下一句「很晚了,别玩了」,杵着手杖像个老头一样自顾自回房间。
凌晨1点了,妹宝还没来。
卧室的灯让梁鹤深关掉了,有种无所谓她来与不来的闲适,其实是怕开着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睁着眼睛盯天花板,耳朵竖起来仔细听,一方面担心她磕着碰着,一方面又想着她又不是第一次摸黑上床了。
可这只小猫怎么一直不来?他心里竟然像这张床一样,空出一截来。
凌晨2点了,真该好好说叨她一下,门外静悄悄的,连智能声控廊灯也静下来。
梁鹤深支起身子,正要开灯,手指在空气中顿住,忽然想到,是不是昨夜他的模样,还是把她吓到了。
妹宝嘴上不说而已,心里还是害怕的,他这个样子,托着两条不完整的腿,一长一短,连爬起来都是歪着身子的,残肢让人头皮发麻,还爬着狰狞恐怖的蜈蚣疤——光线暗,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清楚。
不管怎么样,观感绝对不好,他自己都怕看,妹宝才十八岁。
心里沉下来,仿佛陡然压了一座山,压着他挪不动的重量。
顿在空气的手缓缓收回,梁鹤深重新躺回了被窝里,烦闷地闭上眼,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也没真的睡着,耳边忽然窸窸窣窣响起几声,身边的床榻往下微微一陷,有干燥的风灌进被子里,很快拢了拢。
垂悬在虚空的心忽然安定下来,梁鹤深平稳了呼吸。
不一会儿,被子里的小手又偷偷摸过来,越过手臂,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腰间,梁鹤深颤了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可妹宝并未察觉,她就像是很快就睡着了——年龄小嘛,分分钟入睡很正常。
可她的手缓慢挪移,试探着往下,并不是往那个地方去,而是越过了,就要贴到他右腿残端时,梁鹤深紧紧抓住了那只肆无忌惮的手,把它锁在自己的掌心,他闷着声音说:「……不要。」
「妹宝,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妹宝从他掌心里收回手,身体贴过来,温柔的呼吸扫到他的锁骨位置:「世叔,您可以抱着我睡吗?」
毫不相关的两件事,说不好她是得寸进尺,还是做出了让步。
但是那么柔软清甜的声音,对梁鹤深而言,就像是甘霖洒在久旱的沙漠里,是很难拒绝的,生机勃勃的绿意,他声音略微沙哑地问:「怎么抱?」
妹宝动了动,抓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下,然后自己拱进了他怀里。
「世叔,我喜欢您。」
梁鹤深耳根烫了下,一把火从腹部生起,疯窜至五脏六腑。
他暗自心想,小丫头的喜欢好不值钱,张口就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游刃有馀像个情场老手,他这个比她多活12年的人反倒像个傻瓜,任她三言两语拿捏。
——真丢脸啊。
却耐不住心脏砰砰加速,有力地跳了两下,梁鹤深收紧手臂,翻了个身,把她真正揽入怀,下巴抵在她头顶,闷闷地说:「快睡,你看看时间,都几点了?」
妹宝勾起唇角,抬起眸,声音还倍儿精神:「世叔,您周末可以陪我去展会吗?我问过师兄,他说还有馀下的入场券。」
展会?陪她?梁鹤深认真想了想,想的倒不是展会有什么,有没有意思,他会不会感兴趣,而是,人会很多吧?他这个样子……
「不去。」
妹宝嘟哝道:「虽然是蜀绣,但讲述的是三国文化,很有趣的。」
梁鹤深沉默了会儿,忽然放沉了声音:「所以,你和你师兄聊这个聊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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