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身边的人呢?”他不答反问。
看来叶云舒不先挑明,这位公子怕是也不会吐露什么:“我此前已派人回南诏。”
“姑娘恢复记忆了?”顾乾钧眼角含笑,话里带着揶揄,看她面露无奈,便不再为难。
他望着水面,转而问道:“蝶蛊……是何物?”
“一种极为残忍的蛊,中蛊者骨痛欲裂,若无压制,会丧失神智。”叶云舒眸中泄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可有解蛊之法?”他想起赵厚身上的伤,眼底寒芒掠过,罗家所图不小,不知皇帝可有掺一腿。
“以上等雪莲、灵芝入药,配合针灸之术……”叶云舒嗤笑一声,“聊胜于无吧。”
这样珍稀的药材有多难寻得,她至今未替簌棠寻来解蛊,更可恨的是,李仓为满足一己私欲,残害了多少无辜女子。
瞧这嫉恶如仇的模样,顾乾钧见状,心中暗笑,眸光一转,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我此来蔗州督促水患救灾,民生多艰,一群蠹虫还雪上加霜。如今我手中握有他们贪墨灾银的证据,那些人恨不能除我后快。”
这也算解释了他为何不让守军护送。
叶云舒知道这人有所隐瞒,他在蔗州城治水患,怎好端端去了益州,并救下她,不过不重要。
“公子为何拿李仓?”
顾乾钧叹了一口气:“我中毒后,查探多年,方知罗家遣李仓暗寻毒药,献与幕后之人。”
叶云舒凝眸欲辨其真伪,却觉窥不破他眉间雾,这人,实在深不可测。
“不过是想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罢了。”顾乾钧看着叶云舒,神色认真,语气诚恳。
“云家出了奸细,公子体内的毒,应是其人与李仓勾结所得。”她若有所思。
“云鹄?”
叶云舒颔首,并不意外他知道。
河风掠过,顾乾钧凝视水面开口说道:“姑娘方才不是问我,洛州城有何生意?”
叶云舒淡淡道:“公子愿意说了?”
他轻笑一声,“实不相瞒,我收到消息,洛州税银年增一倍,户部账目却无对应条目。”
他眼底泛起几分自嘲:“顾某虽不才,却享了这身富贵,若视若无睹,心中愧对百姓。”
叶云舒侧首看他,残阳为顾乾钧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公子倒是心系苍生。”她语气稍缓。
顾乾钧望着河面破碎的夕光道:“今日顾某既与姑娘剖白至此,是见姑娘与某乃同道中人。”
他顿了顿,直视她双眸,道:“不管来日如何,我只求姑娘一道君子之交的契诺。不同舟,亦可共济;不同谋,仍能相惜。”
叶云舒眉峰微挑,笑道:“顾公子此话,是以商贾的身份相邀?”
她侧首时发间珠钗微颤,清凌凌的目光直望进顾乾钧眼底,他笑着配合:“姑娘也有门第之见,瞧不上商贾?”
“岂敢。”叶云舒欠身,“公子幸会。”
顾乾钧拱手作揖:“幸会。”
话音刚落,传来“噗通”声。
两人抬眼望去,看见钱成手持一根树枝,接连叉中三条鱼。
他脸上瞬间扬起得意之色,笑着说道:“瞧瞧,我这速度,这眼力,还不错吧!”